剩下的两场比赛结果很快就出来。在酒店吃着晚饭的时候,青道的队员们在宴客厅的大屏幕上看到了本次春甲的四强名单。
巨摩大、青道,以及在下午力克白龙的大阪桐生,和轻松击败丰重的东风原。
月升在播放最后一个学校的介绍时稍稍停顿一下,看着屏幕上的脸有些不可思议。视频在简单介绍每所学校的成绩和社员情况后,还留了半分多钟采访各家的经理。青道的留言对象自然是渡边,而采访东风原时居然是那张在地铁站里见过的脸。
他转头看向东条,发现金丸也在看他,两张脸齐刷刷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卧槽那个和你交换周边的妹子是东风原的经理?!
东条一脸懵逼:我没听她提到过啊???!
或许是半空中强烈的脑电波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御幸转过头,看向还在震惊状态的东条。
“现在放宽心了吗?”离顶峰又近了一步,自家队长看上去心情不错,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发挥得不是挺不错的嘛。”
诶这个……
东条刚想张口就被前园抢先,大大咧咧的副队长举着果汁,大声恭喜着自家在甲子园初次登场的选手。
“对啊对啊,来来来,为我们投手的优秀发挥,也为我们成功进入半决赛干一杯!”
“干杯!——”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们立刻举起纸杯,可乐、汽水和果汁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欢闹得像是又回到了秋天,那个刚刚宣布进入甲子园的日子。
东条的脸有些发红,端着杯子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川上从隔壁桌绕过来,跟他碰了碰杯子。
“做得挺好的嘛。”
东条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声音比平时更小。
“不,都是大家的功劳。”
身后的泽村这个时候嚷嚷着几句“对啊要记得谦虚”,很快被月升捂住嘴,把不合时宜的话咽下去。他不服气地挣扎两下,收到月升甩过来的眼刀后立刻安静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队友们这个时候也安静下来,关切地看向东条。视线中心的投手有些紧张,眼神躲闪着,悄悄看了眼御幸,在收到对方鼓励的表情后终于鼓起勇气。
他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膝盖上,抬起头看向周围的队友。
“上高中之前,我一直觉得棒球就是那么回事,以为顶着强队的光环就肯定会一路顺利。但是并没有这回事。”
“红白战的时候就被打击得很惨,夏天的时候也没有帮上前辈们的忙。乃至到了现在,我好像也没有派上太大用场。”
听到这话前园最先坐不住,刚想站起身说点什么就被一旁的手压下去。他不满地转头,对上仓持严肃的表情。
让他先说完吧。
仓持小声劝道。前园咬着嘴唇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边,东条继续:“现在回想一下,不管是国中还是现在,能走到这里都是有一群优秀的队友在支撑着我。”
“说实在的今天的比赛我很紧张。如果没有大家的发挥,我也不会坐在这里悠闲地等下一场比赛到来。”
说着说着,他站起来,后退一步,朝周围的队友深深弯下腰。
“谢谢大家包容这样的我,今后我还会继续进步。”
月升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感慨。红白战时那张硬撑着也遮不住慌乱的脸,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不足。
大半年来大家都成长了不少嘛。
寂静无声下,他率先鼓起掌。
很快,掌声吞没了整个宴会厅。
四分之一决赛结束后自然就是半决赛。考虑到要留给选手足够的休息时间,两场比赛之间间隔一天。
吃完早饭,队员依旧前往预定的临时训练场保持手感。教练在这个时候也开始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会议室里,两位教练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僵硬。高岛站在片冈旁边,精致的脸上愁云密布。太田社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从哪边劝起。
“要让泽村上场?这太冒险了,下一个对手可是巨摩大。”
在神宫大会上就领教过的对手,经历过一个冬天只会更加强大。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绝不能让队伍的心血白费。
片冈眉头紧皱,迟迟没有回答。他的确有些私心于此——赛前落合跟他坦白在新学年要将泽村降格,坚决得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他对此倍感不解。
“这……这个,落合教练,泽村也没做错什么吧?”
“他没做错,”落合点点头,“他只是没完成规定。”
如果泽村只是作为一名普通部员进入棒球社,他的表现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但问题就在这里——他是作为特招生入学,并且拿到了最高级别的优待政策——最高的费用减免,最多的尝试机会。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泽村这么严格,”片冈说,“当初给他名额也是过了董事会的,领导也都相信他是有潜力的,现在就这么降格实在说不过去。”
“严格?”落合重复了一遍,挑高了眉头。“片冈教练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按照本校的规章制度做事的。”
优待越高的同时,背负的责任也就越重大。往前几年,拿到S级特招的分别是御幸,泷川和东。无一例外都是在一年级就承担起队伍的重担,说是入学就成为主心骨也不为过。
招揽的学生多了,自然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为了避免本校的资金白白浪费,在招揽苗子的时候合同里也会对特招生的成绩做出相应的规定。如果达不到,下一年度将会降格甚至取消资格。
“夏天的时候没有进入一军。秋天的时候只承担了中继的局数,没有亮眼的发挥。在这个甲子园也没有什么表现。作为投手来说,球速一般,变化球也学得艰难。最常见的滑曲都没有。除了投手位置以外,打击能力不足,也没法把他安排到其他位置守备。”
落合说得冷淡,看向片冈的表情也冷淡。“选手不在这里,我就说得直白一点——”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我都不会派他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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