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地回到学校,林依闷闷不乐地来到教室,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清晨的阳光斑斑驳驳,从浓密的树枝间暖暖地照过来,给人身上增添了一丝细碎的温暖和光芒。
教室里,孩子们陆陆续续鱼贯而来,前几排的孩子放下书包后兴高采烈地走上讲台,按照座次依次上台当小老师,领读林依提前写好在黑板上生字和词语,后排未轮到的同学摆放好书包后在椅子上端坐下来,双手交并,双腿并齐,跟着小老师的教杆,抑扬顿挫、整齐划一地读出声,要把最好听的声音读给老师听。
林依将窗台和玻璃一并擦得窗明几净,微笑着听着孩子们越来越熟练地认读,走出教室将手洗干擦净,来到讲台前检查。
孩子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小手举得端端正正,标准得像军士们的敬礼,期盼着老师点到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现在老师教给你们一种新的当好小老师的方法,就是火车开动轮流当老师,同学们想不想学?”林依调整好自己复杂的心境,耐心地盯着孩子们的反应。
“想!”孩子们兴奋不已,异口同声。
“好,跟老师把小手拍起来。”林依一面示范,一面开心地带孩子们表演,“小火车,开起来,一开开到我这来!…”
“呀!是毕知涵呀。”
毕知涵开心地立正站好,被林依请上讲台。
一群孩子便随着毕知涵的指示高高兴兴地读起来:
一心一意、二龙戏珠、三心二意、四面八方……
下课了,林依作业满怀抱着教学案往外走,教室隔壁,闹哄哄地挤了一群人,是李湘蕊的一年级二班。
林依急忙走过去,挤开门口簇拥的众人走进去,见李湘蕊正默不作声地垂着头,旁边的小凳子上,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抚着额头,脸上的泪痕犹在,右手按压着的白色纱布间有鲜红的血渗出来。
此时,杨校长站在孩子面前对着李湘蕊怒气冲冲:“怎么讲的纪律,啊?上体育课竟然有孩子跑到外面的大马路上,真出了事谁负责?这次还是轻的,只摔破了头,万一被车给撞了,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围的孩子一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李湘蕊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校长狰狞暴怒的脸庞,开开合合的嘴,相对无言,终于又沉默着低下头去。
林依看着心疼得不行,小声地替李湘蕊做着辩解:“校长您别生气了,孩子没什么大碍吧?湘蕊年轻,没经验,以后会注意的。”
杨校长抬眸看了一眼林依,压了压火气:“你跟尹可欣也是新手,怎么你们的班级就没事?说到底还是粗心大意,我在全体学生会上讲过很多次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这才讲了几天,就出事了!”
李湘蕊委屈得不行,痛哭出声,身子都跟着抖动起来了,林依看着好友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谁也不愿意,是吧校长,您就别生气了,我跟湘蕊商量商量,一会怎么跟家长解释,您也别太着急了。”
“行,我刚才带孩子去医院看过了,幸亏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摔倒额头擦伤了,一会跟家长好好说说,别让人家再不依不饶的。”杨校长依然愤愤,凌厉的眼神瞟了李湘蕊一眼,走了出去。
“湘蕊,别着急啊,一会咱们给家长好好解释解释,没事的。”林依走过去,扶着李湘蕊的肩膀,耐心地宽慰着。
“依依,我真不适合在这里教学!”李湘蕊灰白着脸色,扑到林依的怀里,带着哭声抽泣,“我该怎么办啊!”
“没事啊,我看看怎么跟家长解释,咱一起处理啊,别着急。”林依手掌轻轻拍着好友的后背。
“知道了。”李湘蕊止住了哭声,怕其他老师进来看笑话,林依明了地走到教室门口,将门口聚集的高年级孩子驱散,又走到摔伤的孩子面前,轻轻安慰:“宝贝摔哪了?刚才校长爷爷带你去医院看了是不是?有没有拿药啊?”
摔伤的孩子懵懵懂懂:“嗯,看过了,校长爷爷给拿的药。”
孩子摊开手掌,托起手里的一个细长的药盒。
“奥,我知道了,宝贝,还疼吗?”
孩子摇摇头:“不疼了。”
“宝贝真棒,一会妈妈来接的时候,老师跟你妈妈说说话好吗?”
“好。”孩子认真的点点头。
李湘蕊哭完,自己委屈的不行,看着孩子,火气又上来了,噼里啪啦一顿吼:“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管是上语文数学还是美术体育,都不许出校门!”
孩子看着李湘蕊凶凶的样子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撤身子。
“湘蕊!”林依急忙喝止她,“孩子刚刚受了惊吓,不能再训斥他了,不然一会没法跟家长交代。”
李湘蕊听见林依的话,把剩下的火气压下,两行泪水潸潸而下,“依依,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适合当一二年级的老师,太费心了,我管不住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林依柔声安慰着好友,“你喜欢当大学的老师,可谁让咱安排到小学里了呢?安心在这先干着,小孩子多可爱呀,又萌又好玩,这孩子是因为刚上一年级,规矩还没有学全,咱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终于把李湘蕊和孩子都安抚好,跟家长做好解释,林依疲惫地拿起教案走出二班教室。三班门口,尹可欣壮硕的身影一闪而过,看到林依的目光好似看到自己了,又不好意思地露出头来:“林姐,我听到二班闹哄哄的,是出什么事了吗?”想了想又说,“刚才看见杨校长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没事,就一个孩子不小心摔伤了,现在都处理完了。”林依的面色淡淡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没什么大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奥,处理完了就好,我很担心李姐,又怕过去后再添乱……”尹可欣小声地解释着。
林依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说了句:“嗯,我看你是挺担心的。”抬脚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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