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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余风如果知道两小时后的邗小鱼会是那样，打死他也不会同意邗小鱼待在片场的，必须栓裤腰带上，妥妥的！

余风走后，留了助理小王陪他，带着另一个助理小余走了。邗小鱼颠颠地搬来两个塑料椅子，友好地分给小王一个，自己一个，排排坐在片场角落里。

小王是个胖乎乎的男生，长得特有年画娃娃的感觉，不过难得见他笑一次，每每看到一个人在吃东西，就会好奇地凑过去，然后见着人手上的东西后，又会大叹口气，满脸忧郁地说：&ldo;怎么又是个小鸟胃啊。&rdo;记得有一次助理小余陪余风赶完场子回来，从桌口里掏出两个大面包就一起啃，结果小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一幅苦哈哈地表情道：&ldo;你还是吃这么少啊。&rdo;据邗小鱼的可靠回忆，当时小余一只手举着俩面包，一只手握着水杯，整个人就这么jpg了。&ldo;这t很少？！&rdo;十秒钟后，小余爆发出了他这辈子都没发出过的大吼声。

片场大家都挺忙的，估计是在为下一场做场景布置。邗小鱼百无聊赖地侧过脸去看小王，数了数，发现小王的双下巴只有三层了，于是有些担心地问他：&ldo;小王啊，你是不是很饿了？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rdo;

小王特点十分明显，日常是四层下巴，饿得慌了就是三层，三层的后果就是…&ldo;小鱼哥，你说咱们啥时候能走啊？我可能要死在这儿了，不，我肯定会死在这儿的。呜呜呜，我不想被饿死啊，那种鬼阎王爷都嫌弃的。&rdo;语气幽怨得活像个深墙妇人，眼神也看得邗小鱼瘆得慌。

邗小鱼一听他那拟声得字正腔圆地哭声，就也想哭了，只能用更加幽怨地脸对着他说：&ldo;小王啊，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先走吧？我会帮你跟余风说的。&rdo;

&ldo;还是不了，&rdo;小王摇摇头，&ldo;我还是很有职业情操的。&rdo;

&ldo;嗯嗯，&rdo;邗小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憋着笑道：&ldo;没错没错，年终的时候我去提议给你颁个最佳敬业奖。&rdo;

小王听着听着，也笑出声。

两个人聊天的时间，片场已经准备好了，徐飏穿着制服进来，打扮凌乱，是接昨天他被萧晴饰演的角色给诱到一个破仓库里的下一场。

导演拿着喇叭，大声道：&ldo;好了好了，各单位准备，场记打板。&rdo;

&ldo;一，二，三，action！&rdo;

王波迷糊着睁开眼睛，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后颈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不禁&ldo;艹&rdo;了一声，警惕地打量一圈四周，他被绑在焊死的椅子上，应该是仓库里的秘密房间，明显不同于刚刚进来看见的一片破败老旧，房间里基本物件还是齐全，甚至还有个老式的烧煤炉，一根银色的管子接出窗顶，但是屋子里的烧煤气味还是很重，有些让人窒息的感觉。

房间外面突然有脚步走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模模糊糊传来。

－&ldo;小柳，他…关着？&rdo;中间应该说了个地方，掩在了刺耳的塑料摩擦声里。

－&ldo;我记得我说过，下面我不会插手。&rdo;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是个王波很熟悉的女人声音。她说她叫杨萍萍，他信了；她说她出事了，他来了。王波狠狠咬紧牙关，才能够努力压下心底那股凉意，令他背脊发寒，那种透彻心扉的寒。

－&ldo;小柳啊，你也不要这样，这次干得还是不错的，我会跟他说的。&rdo;

－&ldo;不用，我自己跟他说。&rdo;萍萍的声音显然没了之前的冷淡。不对，或许自己该改口叫她小柳？王波闭了闭眼，嘴里发苦。

那个烟熏嗓还在说，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叫停。然后，小房间的门打开，小柳和王波的视线对上，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住。

男人推开女人走了进来，大肚肥肠，两条手臂上纹满青色，看着就不是好人。

&ldo;这人t就醒了？！那刚刚…&rdo;烟熏嗓还没说完，小柳开口打断：&ldo;刚刚没什么！&rdo;

王波冷笑一声，看着她说：&ldo;刚刚说的话看来还挺重要啊。&rdo;

烟熏嗓经不起激，就要上前给他一脚，女人挡住他，皱眉看着地上狼狈绑着的人，没有说话。

王波大笑出声，眼泪悄然划过眼角，有些刻薄地嘲讽：&ldo;拦着干嘛啊？难道现在还要在我面前演出戏？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哭着求他别杀我？求他放我走，假装着把错都揽自己身上，啊？！&rdo;最后几乎是暴怒了，王波吼完后，感觉自己牙关都在抖动，是人的应激反应。

小柳蹙紧了眉头，示意烟熏嗓给他们俩时间聊一聊，烟熏嗓一脚踹翻木桌子，大力甩门出去。

小柳没有走近，脸色已经恢复了不近人情的冷漠，她开口：&ldo;你不要这样，没用。&rdo;

&ldo;哈哈哈，&rdo;王波笑起来，&ldo;是没用，确实没用。我即将过门的未婚妻，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平静地面对你。&rdo;

小柳终于走近，蹲下来，靠近他，&ldo;你就当生命里没有我这个人吧，波哥，这事是我对不起你。&rdo;边说着，却伸手拿过他身边五步远的玻璃碎片，是刚刚烟熏嗓踢翻桌子后玻璃茶壶破了后飞过来的。

王波轻蔑地笑了笑，嘴角还有一抹血，随着光的转移，有一刹那的触目惊心。他说：&ldo;你走吧，当我王波这辈子历情劫。如果以后见着我了，千万不要上来打招呼，我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rdo;

小柳迟疑地看了看他，才转身准备离去。

&ldo;小柳。&rdo;身后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是包含了爱与恨、情与伤的，内里情绪有也只有小柳能懂。

小柳没有回头，她的立场，不允许她回头。

所以她只能离开，毫不留情地决绝，自以为处理很好的心绪，差点因为身后那个人一声呼唤，化为虚无。可是她没有选择，她从认定了那个背影开始，眼里不能再有另一个的存在，哪怕伤他至深，只有情，她不能给。

邗小鱼看到这里，心里堵得难受，就好像有个木塞子卡在了会厌软骨那里，有种难以呼吸地停滞感。

是这样吧？小柳，小柳。除了一个化名杨萍萍，就只有一个不知该归为什么的名字，所有人都叫她小柳。不是编剧吝啬给她一个完整的名字，而是给不了，小柳生而就是衬托。黑暗里，忠贞地守护一个无心无情的男人；阳光下，用虚假的情义和致命的谎言督促那个有情有义的人成长。而与她自己呢？从来就只是个为他人而活的人，于是不谈自己。小柳这个名字更像是对她作为一个不完整的人存在而特意取的。

小柳走后很久很久，小房间里没有人再进来。王波哆嗦着摸过一片晶亮的东西，是趁着小柳没有注意到偷偷压在大腿下的水壶碎片。一丝一缕，慢慢割动，使劲一拉扯，绳子应声而断。王波踉跄站起来，仔细活动开手脚，一把抬起倒在地上的木桌，王波站上去。一把抡起椅子打破顶上的窗户玻璃。

动静很大，烟熏嗓急急忙忙开锁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波一个鹞子翻身，右脚直直踹中烟熏嗓的面门，又极快地抢走他掉在地上的钥匙串，几个利落地撑跳，身影已经从窗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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