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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胖子（第1页）

初春，阴雨绵绵，诉说着淡淡的孤寂。芳草也只是微微抽出嫩芽，细小的雨滴打落在翠绿的新芽上，惹人爱怜。

笔直的官道上，楚流赭撑着一把油纸伞朝着远方走去。师傅离开了，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的一处容身之所。还有一个月就是清明，楚流赭想回家看看。

“春秋”乱战前，天下共有二十一国，雪夜王朝以一国之力覆灭天下一十七国，成为天下霸主后，雪夜王朝将之前的各国领地重新划分，依照古时设立六州二十一郡，加上大夏帝国、落枫帝国与莽国的三州十郡，天下共有九州三十一郡。

兰考郡是旧西魏领地，属于九州之梁州，“春秋”之前西楚为天下大国，独占六州之一州，荆州。

梁州与荆州相隔，但是楚流赭想要回到昔日的大安城，需要从兰考郡穿过大梁郡后进入荆州，先后要经过纪南郡、东宝郡然后才能到大安城所在的江陵郡，路途遥远。

不过楚流赭并没有急着赶路，这些年来每一年的初春与中秋时节，楚流赭都会下山，时间最长的时候，也有三个月不曾回到西山。最远更是到过遥远的莽国。如果楚流赭急着赶路，几天也就可以赶到大安城了。

每一次的下山游历，楚流赭都会使用楚亡人的名字来快意恩仇，结下了很多仇家，但也曾解救人于水火之中。第一站，楚流赭准备前往大梁郡圣河城。

那里有楚流赭感兴趣的人。

自雪夜王朝成为天下霸主后，一直抑武扬文。“春秋”战乱结束时，军神秦枫曾借找寻西楚遗孤楚风为由，马踏江湖，覆灭天下多数名门大派。其中就有名气甚大的大振宗、殷花堂等。

江湖自此一蹶不振。

现在仍有很多游侠儿喜欢各处游荡，但是真正的名门大派却是较之十年前不知收敛了多少。虽然秦枫被封为雪夜最大异姓王坐镇徐州，不得擅出领地，但是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江湖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那分骄狂。

天下武夫各门各派，修炼十八般武器的一应俱全，其中最风尚的莫过于习剑。天下间武夫何止千百万，习剑的就要占掉很大一部分，一种兵器练得人多了，想要出人头地也就难了，想要成为剑之第一人更是于千万人中只有一个。

当初李太白就曾对楚流赭这样说道，天下习练剑法的人很多，想成为第一很难，所以说这些人都很不会想，如果改换一些偏门的武器，比如板凳、铁锨这些东西。与人对敌时，大吼一声，“我乃板凳王，来者是何人？”

对面那人叫嚣道，“吾乃铁锨神，受死吧……”

也许这样的江湖更有江湖味道。

当初的楚流赭也只是笑着当个笑话听了，现在想来师傅也是别有一番苦心的。剑之一道大成者何其多，想要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想要成为师傅一般就要付出更多的心血。

兰考郡离大梁郡不远，半晚时分楚流赭就站在大梁郡的圣河城城门外。大梁郡做为雪夜王朝最大的郡城，下面共有三座不下于雪夜都城弋阳城的百万人口的城池。

圣河城较之其他三城略有不足，却也比蓝邶城大上不少，城内居民也有五十万。

之所以叫做圣河城，因为汉江从中横穿而过，汉江又名汉水，是天下第四大江河。圣河城居民信奉神灵，认为汉江是圣河，故城名圣河。

圣河城不是楚流赭第一次来了，所以楚流赭很是轻车熟路的走到城内一处较为冷僻的巷道。

虽然这条巷道很辟静，却来头颇为不俗。这里居住的有圣河城城主，校尉等圣河城的大人物。寻常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其中一处府邸处于这条巷弄的中央，府门处两边设两只重逾千斤的石狮子，恢弘大气，正门之上一块巨大的匾额。

苏府。

但是怪异的时，此时尚且天亮，但是府门却是紧闭着。

楚流赭走上前轻叩门扉，叩的却不是正门旁边的侧门，而是正门。一般官宦人家或是富裕的商贾都喜欢在前面设立两道门，通常情况下正门是不会轻易开启的，有客人来访时，也都只是打开侧门。

不一会，里面就传来轻微的叫骂声，“谁啊？这么没有规矩……”

“吱嘎”从侧门处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正门处站着一位手提油伞，腰悬长剑的年轻男子。那颗脑袋问道，“撒子事？”

楚流赭笑了笑，“管家，我找苏景彦。麻烦通报一声……”

苏府，苏景彦，正是圣河城城主，看着眼前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自言城主大人名讳，管家不敢掉以轻心，俗话说狗眼看人低，那是狗不是人。

能成为城主家的管家，心思也颇为玲珑，当下恭敬问道，“不知公子何人？找我家老爷作甚？”

嘿嘿，如果真是来头不小，就算低点头算什么，哪怕跪下磕头都没关系。不过如果只是故弄玄虚的话，有一句成语不是叫先礼后兵嘛。

楚流赭淡淡说，“你就说我叫楚亡人……”

管家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什么楚亡人，楚活人的，不过看这年轻人身着虽然不是上等绸缎，但是是不俗的布料，而且神情不骄不傲，成竹在胸的样子。管家也就收敛了将欲勃发的气焰，低声说，“公子稍候……”

楚流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门前的石狮子，左雄右雌，雕刻的极为精美，这两座石狮的造型尊严大气，狮头饰鬃髦，颈悬响铃，肌肉发达，气势雄伟。雌狮前左脚下有一幼狮仰卧作嬉戏状，雄狮前右脚抚踩一绣球。底座有繁缛精致的卷叶纹。这两只石狮是较为传统的造型。

不过楚流赭可是知道这两对石狮的玄机，这圣河城城主可不是什么善人，贪财如命，这两座石狮内部全部都是中空的，至于里面放的是什么，恐怕只有苏城主才会知道。

“吱嘎”一声，正门大开，一身臃肿肥肉的年轻男子从正门挤了出来。一身宽松的锦缎也遮不住满身的肥肉，肥头大耳的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哎呀，不知楚小哥来了。胖子受宠若惊呀……”

不过当他看到楚流赭全神看着两座石狮的时候，眼中一丝晦暗的光芒一闪而逝，这尊被官场笑称“笑面佛”的官场不倒翁曲意奉承、笑迎拍马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楚流赭没有转身，轻笑道，“苏胖子，你这一身肥膘有多少斤？”

苏景彦仿佛没有听出楚流赭话里的讥讽，依旧笑着说道，“胖子这一身肉怎么也有两百斤吧，先说好啊，楚小哥可不能论斤卖啊……”

“那这里面的东西和你比起来，那个重？”楚流赭没有理会苏景彦的笑话，莫名的说了一句。

苏景彦故作惊慌的笑道，“楚小哥说笑了，这两尊石狮子怎么也有两千斤，比胖子我可重多了……”

楚流赭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理会一口一个“胖子”故意掉价的苏景彦，走进了这座圣河城最大的府邸。

身后，圣河城城主苏景彦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笑着跟上楚流赭的脚步。

看着眼前与外边的磅礴大气形成鲜明对比的内府，楚流赭会心的笑了。

这个苏胖子可真是个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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