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将见面时间约到了下周二。
周末的傍晚下了一场雨。
孙小明淋着雨,拎着米和一大桶便宜的油来到小饭店。
老头和老太坐在门口,都眼神愣愣的像是失神的木偶一般发着呆。
看到孙小明来,老太撑了半天的身子想要站起来迎他,但是由于膝盖疼,也没有能撑起来,孙小明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
“妈,你小心点,你要做什么,让我做,别自己摸索,下周我有空带你去把眼睛看看。”
他自从自己前女友死了以后,就主动改口了,叫老夫妻两个爸妈。两人心里对孙小明也内疚着,索性就认了他做干儿子。
此时老太伸手摸索着,从桌上摸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是什么,妈?”孙小明问。
老头叹气:“今天去人家田里摸花生,都12月头了,有什么花生,以前住在家旁边的邻居给了她点,说你喜欢吃盐水花生,今天做好了在这里等着你咧。”
孙小明似乎很意外,有些迟疑的接过来,似乎一下子愣住神,他反反复复的摸着盐水花生的袋子,有些难过的样子。
“别站着了,给你做点好吃的,在外面忙了一天吧!”老头明显开心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咱们爷俩晚上喝点。”
他们是真把孙小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女儿在世的时候,总是嫌弃孙小明不会甜言蜜语,是孤儿出生,只会闷头做事,闷头做啊做啊,所有的好事都悄然无息的做了,也没有见谁能看到。
后来女儿有了两心,把孙小明抛弃了,孙小明也没有剧烈的吵架,总是怕她吃亏,一遍遍的过来让老夫妻两个劝她。
但是谁又能劝得了呢。
唉,老头伤感的想,好在孙小明知冷知暖,女儿死了以后,把他们照顾的很好,自己的女儿都未必这么周到呢,有子如此,夫复何求?是不是自己肚子里过一遭又如何呢?
他们想通了以后,就把所有的余留的爱都给了孙小明。
“好孩子,没钱没工作也别急,咱们还有点储蓄,你先用着。”老头早就把钱备在了裤子口袋里,此时手哆哆嗦嗦的掏出来,掏快了,把自己女儿的照片一起拉出来掉在了地上。
孙小明帮忙捡起来,看见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少女,有一瞬间愣神,随即帮老头将照片塞进了裤子口袋。
“爸,我有钱的,你们自己苦了点钱,都不够花的,妈这个眼睛,还要带她去看。”
孙小明帮着老头又把钱塞进了口袋。
老太叹息着笑:“还治什么呢,就这样吧。”
老太的一双眼睛是生生哭坏的,从坏了的那天,她也不想再好了,总觉得一双眼睛留给自己的女儿带走是应该的。
本来最初能治疗,她不愿意治疗,现在时间拖久了,她就根本不想治疗了。
她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黑黑的朦胧的只透着一丁点光,她觉得安心又逃避。
孙小明心里难过,伸手同时扶住了老头老太,把他们都领进屋子了。
“爸妈,饭店别开了,咱们回乡下养老吧,我打工养你们,我把手上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好好的跟你们一起去乡下,咱们种田咱们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好不好!”孙小明问老头老太。
老头老太都点头。
“好呀。”怎么不好啊,他们早就不想在这孤独的城镇里了,太孤单太清冷了,老夫妻两个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回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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