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喝。&rdo;白杨给他分享,&ldo;甜甜的,三个口味。&rdo;他把酒杯递过去。
酒杯里装着流光溢彩的液体,周自恒没说话,喝了一大口。他并不喝酒,只喝牛奶,但现下,他希望酒真的如众人所说的那样,能浇愁。
嗓子里火辣辣地烧,他淡淡地同白杨讲:&ldo;我爸要结婚了。&rdo;
白杨吃东西的动作停下,缓慢地嚼了几口嘴里的面,咽下去,再呆愣愣地看着周自恒。
周自恒的眼神很淡薄,远远地不知看着哪里,没有焦距。
他很难过,又很孤单。
&ldo;别难过。&rdo;白杨嘴巴上还站着油水,手足无措地拍拍周自恒的肩膀,白杨不会安慰人,推着酒杯过来,&ldo;再喝一口吗?&rdo;
他又说,&ldo;结了婚,他也还是你的爸爸啊。&rdo;
&ldo;那不一样了。&rdo;周自恒回答。
&ldo;怎么不一样?&rdo;
周自恒没说话,望了望被他砸了的酒吧。他并不是很生气,只是难过而已,但这汹涌的失意郁积在胸口,让他迫切地想发泄出来。
白杨想了想:&ldo;你还有嫂子,还有明玥。&rdo;
周自恒笑起来,苦涩地像是苦艾酒,他这段时间准备和明玥表白,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ldo;她那么乖,成天想着和她那个学霸同桌孟芃芃好好学习,怎么可能和我一个坏学生早恋?还是个砸了酒吧的坏学生。&rdo;
大抵因为周冲,他极度地悲观。
北风从破了的门窗吹进来,酒吧里热度降下去,密云还是遮天蔽日,纷纷扬扬的雪覆盖南城。
&ldo;你不试试怎么知道?&rdo;白杨重重地拍他,&ldo;老大,你不是最自信了吗?&rdo;他小眼睛瞪得很大,&ldo;你爸爸要结婚,明玥不是还没结婚呢吗?&rdo;他学周自恒吹了一声口哨。
周自恒把他的酒一口闷下去,忽而就笑了:&ldo;你说得对。&rdo;
他打了个响指,叫乐队:&ldo;点歌!&rdo;
&ldo;少爷点什么歌?&rdo;
&ldo;《月亮惹的祸》。&rdo;白杨替他回答。
酒能壮人胆。
周自恒彻底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他此刻脑袋昏沉,从衣服里摸出手机,打通了明玥的电话。
接通后传过来明玥的声音,细细糯糯的,他一听就想起她的桃花眼和小酒窝。
没有任何前奏和预示,他脑子一片空白,直接对着明玥问:&ldo;我们早恋吧,明姑娘。&rdo;他把心口这句话说出来,突然就腼腆了,&ldo;我喜欢你。&rdo;
电话那头突然就安静了,半天没有声响。
南城下着纷纷的雪,酒吧里歌手唱着歌,他们唱:&ldo;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rdo;
但今晚没有月亮,明玥也没有回应他。
周自恒的身体变得极其僵硬,心里空落落的,像破了一块。
他胡乱地抓了一把头发,也不顾血液沾到了头发上,他有些想哭,憋住眼泪,用暴躁的情绪遮掩,吼她:&ldo;为什么不说话?不行就是不行!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rdo;
明玥小心翼翼地回答:&ldo;我在点头。&rdo;
周自恒怔住。
他朝门外看去,密云已去,皎月方来。
第38章低头向暗壁(四)
周自恒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他向明玥表白的场景。
要有一束娇艳的红玫瑰,有摆成爱心的烛光,有恰到好处的天气,有热闹的人群,有热烈的掌声,明玥要穿漂亮的裙子,戴漂亮的发饰,他要站在红烛里,摆帅帅的姿势,弹优美的吉他曲。
他会唱《月亮惹的祸》,等明玥羞答答地走过来,再对她说一句&ldo;我喜欢你&rdo;。
他也想过明玥的回应,也许是轻轻地点头,或者是娇滴滴地应答,再或者,是亲他一下,他会把藏好的玫瑰送到她怀里。
那一天,南城的天幕上一定会挂着一弯月亮,月光会在古城上空倾泻,她的眼睛也会弯成月牙,露出两个甜蜜的小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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