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萝笑笑:“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她有模有样叹了口气,“皇帝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英雄呢,可我听说他害死了自己的夫人,我就觉得他死了也活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谁告诉她这些的!顾墨眼底闪过一丝疼痛,好看的眉峰紧拧突皱,全身骨节咔咔作响,被人蓦然戳中了心事,他指尖紧绷,足尖都是紧绷的,却在红萝匆匆一瞥之后,又缓缓放开,状似无意,却又略带点情绪地问:“小萝箩,你真的觉得他该死是么?”其实他死又怎么,不死又如何,他都不该抱有太多情绪,可是他不甘,很不甘!
红萝望着远山,眼里一派淡然,将草戒拆开来挠了挠手心,微微嗤了嗤:“他又不是我爹,我管他死不死,不过客观来看,他若是位明君,我便不希望他死,但若只是位夫君,我就希望他早早的死去。”
疼痛!震惊!像是被人窥探了所有的秘密一般,顾墨深深一个战栗,身体一阵抽痛,望了眼高处的蓝天白云缓缓释放这种突兀的心情。一个小丫头姑且看的这样明白,何况他这个局中人?果真是当局者迷么?
“你好像对男人很有意见,就不怕得罪我么,我也是男人。”顾墨看开了,对红萝淡然一笑,抛开所有的私情。
红萝瞥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他的表情,“怕什么,你要向王爷告状么?其实你告状也没什么,我说的是实情,我既然被他赶走过一次,便不怕他报复我第二次。”她说的无关痛痒,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深藏着悲愤。
“你就这么想他,这么想我的么?”顾墨眼神黯了黯。这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过去了,万事大吉,过不去,彼此伤悲,总有机会解释的。今晚就是个机会。
红萝瞟他一眼,淡淡地道:“难道不是么?”她嘴角微翘,却不是笑。有些事情原本不必多说,说多了伤人,许久不想伤心事儿,便不会伤心。伤心不过是快乐的一个过渡罢了,想通此处她又大度一笑:“其实没什么啦,这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他如何你如何,我实在关心不来,你一定不是来看日出的罢,我也不是,我是来采药的,耽误了许久时间,就先走了。”说罢竟真的要走。
顾墨扯住她的袖子问:“你恨他么?”
红萝摇摇头:“不恨,恨一个人要比爱一个人来的痛苦的多,生活已经这么的不堪,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增添负担。”
顾墨释然一笑,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两人各自沉默,阳光透过枝叶深深浅浅的投射下来,将两抹身影裹上一层淡灰色,像是隔空辟出的另一个空间。
风吹草动,三两只飞鸟在头顶盘旋,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到处乱飞,撞在一旁的树干上,尖着嗓子叫了几声又飞向远方。
红萝握了握身旁的匕首,对顾墨小声:“你看这只野兽,把这群小鸟吓的,是几只喜鹊吧,刚刚猛的一下,也不知道撞疼了没有,等下你需跟紧了我,千万不可以乱跑知道么?”
顾墨无言地看她一眼,怎么以前没发现他的女人这么大女人?这种情况,不都是她吓得不轻,然后扑进他怀中说害怕么?然后英雄趁机救美不是么?他女人果真不一般,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倒是担心几只被撞伤的小鸟,还要保护他?他倒要看看她怎么保护他。
他们没有回头,身后的确是有很大的响动。红萝拉着顾墨的衣袖,缓缓向一旁挪动,两人挪到一棵大树下,红萝闭了闭眼睛,感受凶兽的靠近。湖州这地方,就是野兽太多,其实这样也好,说明此地的生态环境很好。
此时的外部环境有些恶劣,树枝微微一动都像是惊颤,可是这个女孩儿嗅觉很敏锐,而且一点不慌乱,将来若是遇上大事,她定会安然在自己身边。顾墨这么想着,猛然听到一阵“嗷……”的叫声,原来是一头狼,冷冽的凄声将周遭的气氛渲染得更悲凉了些。红萝全身鸡皮疙瘩直冒,寒毛直竖,拉了顾墨向一旁撤离。
好不容易缓和的心境,又被突然一阵更凄惨的“嗷……”声打得一阵哆嗦,凄怆得让人想要落泪。红萝正待回头去看个究竟,却被人猛地一推,身体一个踉跄倒向一旁,揉了揉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却见管家倒提着匕首,与对面的狼眼相望。一把染血的匕首,几滴嫣红的血液,还有眼前幽蓝的光。他一身白衣上染了几滴血,鲜红韵开,杜鹃泣血一般的迷离。这一幕有些熟悉,红萝来不及多想。又是几声凄凄呜咽之后,狼身委地,再也不能动弹。
红萝正要扑上去查探它的呼吸,却被人猛地朝怀中一带,声音里带了点危险后的惧意,那双大手紧紧揽着她,声音隔着耳膜,有些压抑:“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万一它没死怎么办?”万一她就这样丧身狼口,他要怎么办?他已经伤过她一次,怎么还舍得伤她第二次?
红萝被他这一带带得有些晕,以为他在害怕,就出口安慰:“没事儿啊,狼不是被你杀死了么,你还在怕什么?”边说还像模像样拍了拍他的背。不是红萝大女人,实在是因为顾墨一介书生样儿引发的错觉。她直立起身,有些莫名地望着他。他好像,有些痛苦的隐忍?这是为何?
顾墨脸色极是难看,挑了挑眉,神色难辨,“你倒是不怕么?”
红萝掸了掸衣袖,悄悄瞟他一眼,他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寒意,真难想象,一个时时将微笑挂在嘴边的人,也会有这般难辨的情绪,不过红萝觉得他这样也很好看。
红萝嘟了嘟嘴,无所谓地道:“我怕什么,既然我敢一个人上山,自然就做好了保护措施,而且我从小喝野兽的奶长大,一般的野兽自然不会伤我,倒是你,你不怕么?”
顾墨没有说话,脚步微抬向她靠近,眼睛幽幽一眨。红萝做了个止步的动作,甚是担忧地望着他,心急地呼唤他,“喂,你,你别过来啊。”
“为什么?”顾墨并未止步,微微一笑,缓缓靠近。斜眼一瞟,突然听到一声咔嚓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夹住了,紧接着闷哼一声,僵在原地不动了。
红萝快步走过去,甚心疼地放柔了声音:“不是叫你别过来么,你怎的不听?”扶着他就地坐下,帮他查看伤势。原来是被一个大铁夹夹住了。顾墨脸色煞白,还是对着她温柔一笑,眼底幽幽暗暗看不清情绪。“没关系。”三个字喷薄在她耳际,吐字很轻。
“没关系那你自己解开吧,我不管你了。”红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果真不管他了。
顾墨手上微微动了几下,也没解开,望向红萝,像是在向她求救,又像只是望着她,眼里深深的情绪看不懂。红萝蹲下身来,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些东西放在他手心。
“这是什么?”顾墨诧异,她随身携带的东西挺多的么。
“你闻闻不就知道了。”红萝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撇了撇嘴,就当是惩罚一下他好了。
果真,顾墨打了个喷嚏,然后闷哼一声,脚下的铁钳已经被取下。“很疼是吧,疼死你活该,谁让你不听劝阻的。”红萝拍拍手站起身。
“嗯,是我活该。”即便是痛的脸都扭曲了,顾墨还是挤出一丝微笑,其实这么痛一痛也很值得。
红萝被他这个笑弄得哭笑不得,心想你还敢再装一点么!“这个铁夹是夹凶兽的,你贸然闯进圈套,可见你就是比凶兽更凶兽啊。”
望着红萝那张略显稚嫩的姣好面容,顾墨又赞叹了。多么温柔的小女人啊,他可以承认是他自己故意踏进去的么?目的很明确,只为让她心疼。她心疼了,他再疼,他都觉得高兴。
“疼不疼啊?”红萝心疼地看他一眼,想要帮他吹吹,就当是报答他买了她的红萝卜和花膏,以后就不会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可见他死命忍着,她又不想动了,心想让他疼死算了,谁让他出卖她来着?
顾墨细细打量眼前这张脸,安静下来温良无害,怒了又是只温柔的小兽,挠得他不痒不痛。顾墨心底漾着一丝暖意,淡淡开口:“嗯,好像不那么疼了。”感受到她手下轻缓的动作,一丝喜悦划过眉梢。
“都说英雄救美,怎么偏偏是我救了你?”红萝小声嘀咕几句。
听着红萝的自言自语,顾墨笑了,心里软绵绵吃了蜜糖一般,果然还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孩儿。“我这个英雄好像很糟糕?”顾墨试着问。
红萝点点头:“是,糟糕,简直糟透了!”又鄙视地看他一眼:“你是英雄么,哦,真对不起,我没看出来。”
顾墨:“……”你敢不崇拜我试试,等娶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树阴下一具狼尸静静躺着,脖子上的血迹已缓缓风干,红萝回身,突然有些伤感起来:“好好的一头狼,怎么就这么死了啊,真是可惜。”
顾墨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如果他不可惜,就是我们可惜了。”可能近些年没有开杀戒,顾墨今儿亦有些恍惚,如果能够避免,是绝对要避免的,可是他不想让她受伤。以前他没有顾虑,现今却有许多顾忌,他要为他们的以后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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