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朝朝只觉他的体温越来越高,耳边,他的呼吸声渐渐急促。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一下子红了脸,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他猛地推开她,坐了起来。
朝朝愕然。
黑暗中,他靠着床头一动不动,呼吸沉重。片刻后,低哑异常的声音响起:&ldo;朕的人已经找到松石道长了,大概还有几日便能到京城,到时让他给你好好看看。&rdo;
所以,他是为了她的身子,忍耐了下来?
朝朝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下,柔软了几分,轻声应道:&ldo;嗯。&rdo;
又是一阵沉默,他低沉的声音响起:&ldo;朝朝。&rdo;
她又&ldo;嗯&rdo;了声。
他道:&ldo;把你的……给朕。&rdo;
朝朝的感动顿时刹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能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这样的要求?
他呼吸兀自不稳,低低道:&ldo;要朕自己来取?&rdo;
片刻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轻薄柔软带着刺绣的布料送到他手上。
他声音带上几分笑意:&ldo;你好好睡吧。朕出去一下。&rdo;说罢,他掀开纱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朝朝再去徐太后那里请安,发现寿康殿带着女儿入宫请安的命妇明显多了许多。钟宜更是以侍奉钟太妃之名,直接住进了寿康宫。
徐太后喜欢漂亮的小娘子,也喜欢热闹,寿康殿每日都门庭若市,热闹无比。
朝朝没有太在意。这些日子,尽管钟太妃百般劝说,徐太后只咬定了全听赵韧的。赵韧的心思则显然不在这上面,钟太妃几次提起话题,都被他用一句&ldo;不急&rdo;打发了。
朝朝不觉有些好奇:要是钟太妃知道,她的侄女儿早就被排除在入宫名单外,还会不会这般热衷劝说赵韧纳妃?
这日,朝朝刚从寿康殿出来,便撞见了窦瑾的继母屠氏带着窦瑾和窦瑶姐妹过来。见到她,屠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忙拉着姐妹俩过来给她请安。
朝朝看了窦瑾一眼,窦瑾悄悄挤眉弄眼,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朝朝忍不住想笑:窦瑾还是这个耍宝的脾气。
她含笑免了三人的礼,寒暄几句,嘱咐窦瑾,待会儿去显阳殿一趟。白天她会在显阳殿处理宫务。
朝朝回到显阳殿没多久,窦瑾就过来了。
她不由惊讶:&ldo;你怎么来得这么快?&rdo;将内六局前来回话的管事内侍和宫女打发给虞竹和笼烟处理,自己在内殿招待窦瑾。
窦瑾笑道:&ldo;我就跟太后娘娘实话实说,我好久没见你了,想念得紧。太后娘娘听了高兴得很,就叫人把我送过来了。&rdo;
朝朝道:&ldo;你继母怕会不高兴吧?&rdo;屠氏想送女儿进宫,但这个女儿断断不会是窦瑾,带着窦瑾,不过是怕人诟病。横竖窦瑾性子粗疏,也无意入宫,她放心得很,不怕窦瑾抢了她亲生女儿窦瑶的风头。现在窦瑾来这么一出,在徐太后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她怎么可能高兴?
窦瑾哼了声:&ldo;我做的事,她什么时候高兴过?她平时可没少在爹爹面前给我上眼药,一副慈母样还不全是做给人看的?&rdo;
朝朝叹息:&ldo;你这个脾气!她终究是你的继母,身份上压着,你也该做做样子才行。&rdo;
窦瑾道:&ldo;我平时也没拿她怎么着,在人前该敬着时也敬着,不过是不让她装好人罢了。这样闹开了也好,我爹现在也死心了,不再指着我们母慈女孝,我的婚事也不敢再让她插手。只要我们不闹到外面,关起门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do;
朝朝略放下心来:窦瑾虽说莽直,但也不是全无成算,胡乱行事。
她的心放下了,窦瑾的心却还提着:&ldo;你的身子一向好,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宫外都听说了。&rdo;
这事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而且连她自己也还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朝朝没法向窦瑾解释,含糊道:&ldo;你放心,我身子好着呢,那两次全是意外。&rdo;
窦瑾更不放心了,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道,&ldo;你该不会是还念着赵旦,故意的吧?&rdo;
朝朝哭笑不得:&ldo;怎么可能?&rdo;她纵然因为赵旦对赵韧心怀芥蒂,但也不至于因此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窦瑾喃喃:&ldo;也对,当初你答应嫁赵旦本就是出于感激。他出事,你不离不弃,已经偿了他的情义。&rdo;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冲动开口,&ldo;不是为了他,难道是为了姜润?你是不是知道,姜润从江陵回来了?心情不好,才……&rdo;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朝朝一怔,脸色苍白了一瞬。
窦瑾顿时后悔起来:&ldo;抱歉,我不该提他。&rdo;
朝朝的面色很快恢复正常,摇了摇头道:&ldo;没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rdo;
窦瑾小心翼翼地道:&ldo;朝朝,你真的不介意了?&rdo;当年朝朝为了姜润试图离家出走,大病一场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她真的放下了?
朝朝&ldo;嗯&rdo;了声,扬起笑脸:&ldo;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我现在都嫁给陛下了,怎么可能还想着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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