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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柯山跨前两步，&ldo;请转告龙先生……&rdo;他紧盯着对方的面部表情，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才接着不容置疑地说道，&ldo;就说我奉军部命令，前来递交公函。&rdo;他故意用&ldo;军部&rdo;模糊了是&ldo;共产党&rdo;还是&ldo;国民党&rdo;的概念。

对方迟疑了下，然后一摆手，从暗影里闪出几个人来，先搜了柯山三人的身，然后用黑布蒙上他们的眼睛。

当黑布被解开时，柯山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座山洞中，只见洞壁斜插着火把，周围或站或坐着二十余名头缠青帕的苗族汉子，均冷漠地盯着自己三人。在不时摇曳的火把的映照下，那些人的脸部轮廓忽明忽暗，更加深了那阴森的气氛。在前方正中的太师椅上，懒散地坐着一名六十余岁的胖子，看那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刚刚被叫醒，不过反而更透出见多识广、处事不惊的那份沉着。

&ldo;鄙人，&rdo;那老者缓缓地开口了，&ldo;便是龙云飞，听说小老弟有公函要转交给我？&rdo;

话音未落，柯山听到身旁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稍稍侧头看去，原来是贺二虎。只见他已经缩下肩头，似乎猛然矮了半截，两腿也开始微微地打抖，而小石正满脸惊愕且好奇地盯着龙云飞。

柯山暗吸一口气，以控制心脏的剧烈跳动，脸上却微微一笑，&ldo;龙先生，此处恐怕不太方便吧？&rdo;

&ldo;少废话！&rdo;站在龙云飞身旁的一个汉子突然喝道，&ldo;这里都是我们自己兄弟，有什么不方便的！&rdo;

龙云飞清咳一声，侧脸不满地瞪了那汉子一眼，缓缓起身向太师椅旁边的侧洞走去。柯山见状刚要跟上去，那汉子却抢先一步跨到中间，龙云飞头也不回地说道：&ldo;膏如，你和弟兄们都去休息吧。&rdo;

柯山虽然听不懂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但通过&ldo;膏如&rdo;的发音，知道这个汉子便是龙云飞的长子龙膏如。柯山记得，在聂科长给他看过的那份《国民党湘西防戍部队编制名录》中，龙膏如的身份是湘鄂川边区人民反共救国自卫军总司令，而且是一个从小就心黑手辣、恶贯满盈的家伙，当地人在暗地中都称他为&ldo;孽种&rdo;。可以说，龙云飞的名声很大程度是败坏在他的手中。而且其唯我独尊的性格与地位，令他对一切&ldo;外乡人&rdo;均具有排斥心理，我军的先遣部队就曾屡次吃过他的亏。

龙云飞领柯山走进一个小些的山洞，看样子是他的卧室。&ldo;小老弟，请坐。&rdo;他一摆手客气地说道。

&ldo;谢过龙先生。&rdo;柯山说着，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聂科长给他的那份公函，双手递给对方。

龙云飞漫不经心地展开公函，猛然一愣，连忙凑到眼前快速阅读起来。良久，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柯山，缓缓地说道：&ldo;小老弟深夜递书，可见胆识过人，龙某佩服之至。&rdo;

&ldo;岂敢，岂敢。&rdo;柯山客气地回应道，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ldo;龙某有一事相问，&rdo;此时的龙云飞已经目光如炽，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65岁的老人，&ldo;贵军是路过呢，还是常驻？&rdo;

&ldo;我军的目标是解放全中国。我想，是常驻吧。&rdo;柯山故意用缓和的口气说道。

&ldo;常驻？恐怕不容易吧。&rdo;

&ldo;本人虽然才疏学浅，但自从来到湘西，也是看了几本书的，知道您所说&lso;不容易&rso;的含义。不过，常驻也好，路过也罢，历来那些敢于和政府军队产生直接摩擦而消耗了实力的武装，在之后的生存恐怕也不太容易吧？目前的湘西尤其是凤凰可谓是群雄逐鹿，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有人假大军之手除掉异己。远的不说，近的就在眼前，龙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rdo;柯山顿了一下，看到对方的脸色凝重起来，紧接着说道，&ldo;我觉得审时度势才是明智之举。况且，凤凰是您的家乡，两军交战难免伤及无辜，难道龙先生就忍心让凤凰百姓惨遭涂炭？&rdo;

龙云飞沉吟良久，抬头紧紧盯着柯山说道：&ldo;贵军大兵压境，龙某深知螳臂当车之险。这样吧，龙某可先行退避三舍，以求相安无事。待到局势平稳，龙某完全可以协助贵军主持凤凰大局。&rdo;

柯山一愣，这种事情自己当然无权予以答复，不过龙云飞欲静观事态变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便说道：&ldo;本人不过是个传书走卒而已，望龙先生体谅。相关事宜，您可派代表与我军高层协商。&rdo;

&ldo;这个……&rdo;龙云飞又沉吟起来。

柯山见状，决定再加把劲，紧接着说道：&ldo;据我所知，陈渠珍先生已经起身赴京，去参加新中国政协一届二次会议及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议了。&rdo;

&ldo;噢？&rdo;龙云飞愣了一下，&ldo;当年，我曾追随玉公（陈渠珍）围剿过贵军的贺龙将军。此次玉公受邀进京共商国事，贵党不计前嫌、豁达宽容之心可鉴，龙某佩服之至。&rdo;

&ldo;那么，龙先生可否派代表……&rdo;柯山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对方。

龙云飞叹了口气，&ldo;小老弟，你能够涉险为龙某传书，除了乃公务之外，亦可见对龙某的一片好心。既然有缘相见，龙某也有意交你这个朋友，那我就有话直说了。&rdo;他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柯山，&ldo;听说最近东北吃紧，而且台湾方面也在积极筹备反攻大陆，也不知是真是假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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