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了好一会,聂烃也终于来了,婆子从床上拉起来的,虽然洗了脸换了衣服,头发胡子都收拾了,整个人仍然显得无精打采,眼圈都是黑的,天天喝酒,整个人也显得瘦了许多。看到席上长辈,行礼的时候都有些东倒西歪。&ldo;几日不见,三弟怎么样了?&rdo;聂炀最近几天一直在铺里帮忙,本来是两人的活,聂烃不去,全是聂炀一个人做,自然忙碌的很。方七被休出的事他当然晓得,但休都休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聂烃此时只觉得身心俱疲,道:&ldo;都是我不好,都是……&rdo;&ldo;好了,好了,前尘旧事就算了,中秋节一起吃个团圆饭吧。&rdo;聂大太太打断聂烃的话,气氛本来就是低到头了,若是聂烃再说起来,今天晚上的饭真不用吃了。随即看向周围道:&ldo;没叫几个弹唱来助兴吗?&rdo;冯惠姐倒是问过聂二太太,只是聂二太太想着聂烃心情那样,大家心情不好,只怕叫来也不好,便没叫。没想到聂大太太突然想听弹唱了,刚想说再去请,聂蓉蓉就笑着道:&ldo;我跟着老师学了许久,倒是会了几套词,不如我弹给伯娘听听。&rdo;聂大太太笑着点点头,道:&ldo;先吃饭吧,吃了饭再慢慢弹。&rdo;丫头婆子上菜,冯惠姐本来要起身侍侯的,聂大太太就笑着道:&ldo;一家人吃吃饭,没那么多规矩,都坐下吧,让丫头们收拾。&rdo;聂二太太也笑着道:&ldo;前前后后忙碌几天了,坐下吃饭吧。&rdo;等以后分了家,家里没那么大排场了,规矩也是能免就免,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婆媳小姑都和和气气的才好。冯惠姐这才坐下来。菜肴摆齐,丫头执壶倒酒,聂二老爷却是端起酒杯,看向聂殇道:&ldo;三房人同住这么久,我虽是长辈叔叔,却是多亏大侄子照顾。&rdo;这是真心话,若是他自己的本事,也就是开个小店,虽然不会让老婆儿女挨饿,肯定过不上这样好日子。聂殇站起身来,道:&ldo;叔叔太客气,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rdo;聂大老爷把他抚养成人,他欠聂家的恩情更多,尽可能的照顾聂家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叔侄俩喝了一杯,聂炀也跟着站起身来向聂殇敬酒,以前在家里过清闲日子,不觉得做生意有多难,直到自己也跟着干活了,才晓得这生意多难干,钱有多难赚。&ldo;二弟勤勉,店铺生意忙碌,你也辛苦了。&rdo;聂殇说着。接下来本该是聂烃敬酒,只是聂烃一直东倒西歪,自己还顾不过来,如何还能想到这些。他现在脑子里想的还是方七之事,分家之事他虽然知道了,但还没有认真去想。再者他是从小就跟着聂大太太和聂二太太,对于分家没啥感觉,不像聂二太太那样马上就能有个清醒认知。&ldo;明天我就要动身去直隶,铺里的生意就要劳烦二叔了。我己经跟汇丰船行打过招呼,最近会有一批货来,二叔带着高云瑞去接货,让他盘算清点,店里上货安排,物品定价也让他来。&rdo;聂殇说着,高云瑞虽然危险性高,但确实是人才,只要他还是船行东家,高云瑞就不会有二心,与其现在打发他,不如让他先干活赚钱。聂二老爷笑道:&ldo;交给他安排倒是妥当。&rdo;高云瑞脑筋转的确实快,要不是看着太年轻了,他都想跟聂殇说,掌柜也不用请别人,直接提拔他就好。聂炀对聂殇的出门并不意外,却是问:&ldo;大哥怎么突然要去直隶?&rdo;聂家跑船常外跑,或者往港口跑,往内陆跑好像没有过。&ldo;我有些私事要办。&rdo;聂殇说着。聂蓉蓉听到私事两个字不禁抬起头来看向聂殇,这里坐的都是姓聂的,聂殇说私事,应该是指朋友,只是不知道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聂殇的年龄在这里摆着,不管是他要娶亲,还是外头有几个相好,都是正常的。眼看着就要分家,聂殇肯定要考虑自己的私事,就像聂二太太说的,分家之后聂殇再成亲,对二房和三房也有好处,至少分家的时候不会有争执。&ldo;别说这些,菜都快凉了,一会还要听蓉蓉弹曲。&rdo;聂大太太说着,难得一顿团圆饭,不用特意说这些。丫头旁边倒酒,饭吃的七七八八,聂蓉蓉便丫头回去拿琴,婆子们早把外头赏月的桌子摆好,另外又摆了一套桌椅是给聂蓉蓉弹琴用。琴棋书画中,聂蓉蓉学琴是最用心的,不可否认其中有聂殇的原因,每每练琴的时候都会那天晚上的窘况,发奋,必须发奋,有这样的心思如何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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