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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毓秀宫宫门再开，引得她们都看向了她。一双双美眸含着好奇，无声地张望。

领着夏云姒的姑姑置这份好奇为无物，回过身来又朝夏云姒笑道：&ldo;四小姐稍坐一会儿，奴婢进去向太后回个话。&rdo;

夏云姒点点头：&ldo;好。&rdo;

那姑姑便进了侧旁的厢房，步子快如疾风又稳健端庄，是在宫中侍奉多年的模样。

夏云姒在石案边坐了下来，莺时旋即上前打扇，莺歌接过宦官奉上的茶放到石案上。四面八方的那份好奇顿时更盛了‐‐天子大选，何人敢这样大的架势？

廊下众女面面相觑，须臾，有个高挑的姑娘走了出来。行到离石案还有几步，眸光清凌凌地在她面上一扫：&ldo;这位小姐好大的阵仗，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女儿？&rdo;

这话听着就不善，夏云姒不欲作答，却也没说什么，不见神情倨傲，端起茶来慢慢抿着。

唐兰芝一时脸上挂不住：&ldo;同是家人子，日后保不齐就要进宫做一家姐妹，小姐何必如此待人？&rdo;

夏云姒仍没有开口，几名青色衣衫的婢女也都只规规矩矩地低头立着，无人出来打一句圆场。

&ldo;你……&rdo;唐兰芝秀眉蹙起，正欲再说，忽又闭口，忿忿然退到一旁。

是一名身形微胖的姑姑出来了，她头发已然微白，宫装做得讲究不说，颈上还带着一串通翠的一百零八子佛珠，一瞧就身份不一般。

走向闲坐石案边的夏云姒时，她却也是喜气迎面，夏云姒倒也客气起来，立起身，盈盈一福：&ldo;蒋姑姑。&rdo;

声音清丽，婉转动听。

&ldo;哎，夏小姐客气。&rdo;蒋氏屈屈膝，回了一礼，&ldo;外头暑热重，您请随奴婢来，太后备了酸梅汤给您。&rdo;

&ldo;您客气。&rdo;夏云姒眉眼一弯，莞然而笑。

只一笑而已，又在清素的妆下，看起来竟十分明艳。

蒋氏提步转向厢房，夏云姒却又道：&ldo;姑姑留步。&rdo;

蒋氏收住脚，夏云姒谦和地低下头：&ldo;我有一事想劳烦姑姑，姑姑可方便听我一言？&rdo;

蒋氏忙道：&ldo;不敢当，小姐请说。&rdo;

夏云姒微微偏头，莺歌轻推了推，那名四五岁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上前了半步。

她穿着小宫女的衣裳，眼圈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夏云姒指一指她：&ldo;这是我适才经过尚服局遇上的，来毓秀宫误了时辰也是因此。宫中采选宫女，按规矩最小的要六岁，我瞧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满的，不知是家里如何过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谎报年龄把她送进来。&rdo;

&ldo;掌事姑姑打她倒打得一点情面不留，哭声隔着一方院子都能听见。&rdo;夏云姒说到此处顿一顿声，明丽的笑容又在脸上绽开，&ldo;蒋姑姑可否赏我几分面子，把这丫头给了我吧，说不准就能救她一家，姑姑您权当做件善事。&rdo;

她这话说得倒是谦和，颇有三分不好意思，可依旧令人瞠目。

‐‐这是殿选之所，孰去孰留都尚说不清楚，岂有先给自己要宫女的道理？

然而蒋氏竟还这样应了：&ldo;小事，小事。这丫头能入您的眼，是她的服气，奴婢回头去尚服局知会一声便可。&rdo;

&ldo;有劳了。&rdo;夏云姒端正地福身道谢，终于随着蒋氏走了。

却不是进看阅家人子的正面，而是如同方才那位姑姑一样进了侧旁的厢房。

太后已坐在罗汉床边读了多时的佛经，余光瞧见倩影进来，顿时有了笑意：&ldo;云姒，来了？&rdo;

夏云姒行上前，规规矩矩地叩首，口道：&ldo;臣女夏云姒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rdo;

太后忙让人扶她，让她坐到身边。夏云姒环顾四周，不由奇怪：&ldo;太后这是没去看阅家人子？&rdo;

太后摇摇头：&ldo;皇帝政务繁忙，这回的看阅，是昭妃操持的。她的性子你晓得，你这般容色出挑的若进了殿，她不会肯给你什么好脸色看。倒不如哀家在这里等你，不必再走她那一道了。&rdo;

夏云姒面显惊意，匆匆又深福下去：&ldo;劳动太后为臣女这样费心，是臣女的罪过。&rdo;

这回太后亲手搀了她：&ldo;不妨事。总归是你姐姐亲自留了话，不能让那起子没眼色的撂了你的牌子。&rdo;

说罢摆一摆手，便有宫女上了前，手中端着托盘，盘中放着一枚杏色香囊。

大肃朝遴选家人子，赐杏色香囊者视为留用，赐淡蓝香囊者与宗亲赐婚，余者皆赐白色香囊，可自行婚嫁。

夏云姒接下香囊，欲跪地谢恩，被太后阻住：&ldo;好孩子，别多礼了。听闻你一直住在夏府别苑，来去一趟也不近，早些回吧，哀家不多留你了。&rdo;

夏云姒抿笑：&ldo;谢太后，臣女先行告退。&rdo;

不再多言，她便退了出去，手里拎着杏色香囊的细绳儿，一折回院中，立刻又惹了眼。

再没有人敢贸然与她搭话了，夏云姒在侍婢的前呼后拥下出了毓秀宫，莺时终于松了口气：&ldo;太后终归是个仁善的主儿，又顾念着故去的佳惠皇后，您的封位大抵还是不会低的。&rdo;

夏云姒听言轻哂：&ldo;若真是为仁善的主儿，姐姐就不会那么死得不明不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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