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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他忽而心慌，脱口而出：&ldo;不听琵琶……&rdo;说着噎住，不知自己哪来的话。

哑一哑声，又只好顺着说下去：&ldo;腊八粥可还有么？&rdo;

她明眸中一瞬怔忪，似乎对他为此过来一趟很是意外，又含起三分歉意：&ldo;没有了呢……&rdo;转而又说，&ldo;不过做来也容易，臣妾可以现在去将它熬上，约莫晌午时就可吃了，姐夫可愿等上一等？&rdo;

皇帝不假思索：&ldo;好。&rdo;

夏云姒复又自言自语地呢喃：&ldo;可姐夫不想听琵琶……也不好空耗时间。&rdo;说着看向樊应德，突发奇想似的道，&ldo;劳樊公公着人跑一趟，为皇上取些奏章来？便不会耽误国事了。&rdo;

樊应德看向皇帝，静等吩咐。

皇帝欣然摆手：&ldo;去吧。&rdo;

樊应德一躬身，当即示意两个小宦官去了。

啧，敢在皇上面前这般行事的可不多‐‐有谁敢为了一道粥开口让皇帝等？多是说熬好后送去紫宸殿；又有几个敢讲皇帝陪着自己是&lso;空耗时间&rso;，还敢理所当然地开口要皇帝看折子？

她偏敢说，还能让皇帝不恼。

这是最厉害的。

樊应德的慨叹尚未过去，又见她一把抓住皇帝的手。

他心下一惊，但见夏宣仪眉开眼笑，语气尽是小姑娘的欢快：&ldo;对了！还有一事，臣妾迟迟拿不定主意，姐夫正好来了，帮臣妾瞧瞧？&rdo;

第14章谋心

每个御前宫人都屏住了呼吸，九五之尊却不见恼意，轻哂点头：&ldo;好。&rdo;便跟着夏云姒进了院门。

夏云姒脚下轻快，一路将他拉进内室才又扭头说了声：&ldo;姐夫坐。&rdo;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去了衣柜前，皇帝笑笑，径自去罗汉床边坐下等她。

夏云姒打开衣柜门翻找着，片刻工夫，将两块料子从衣柜里取了出来。

走到罗汉床前，她将两块料子都放在榻桌上：&ldo;快过年了，臣妾想亲手给宁沅做身新衣。姐夫瞧是白缎子上衣配淡金缎下裳好，还是淡金缎上衣配白缎子下裳好？&rdo;

皇帝饶有兴味地拿起两块料子展开看看，认真想了思量了会儿，道：&ldo;上白下金好，反过来头重脚轻了。&rdo;

&ldo;那好。&rdo;夏云姒点头，吁一口气，又思忖着笑说，&ldo;大概还能剩一些，回头给姐夫绣个香囊。&rdo;

贺玄时嗤地笑了，眉宇挑起，口吻促狭：&ldo;同是过年，宁沅是做身新衣服，朕就只有个香囊？&rdo;

&ldo;姐夫怎么和小孩子争东西！&rdo;她诧异地盯着他，转而也扑哧一声，又恳切解释，&ldo;这是入冬时送来的贡缎，臣妾原都没有，这两块还是从昭仪姐姐那儿求来的，给姐夫做衣服肯定不够用呢。&rdo;

贺玄时下意识地便开口说：&ldo;这贡缎在尚服局还有，不够用让他们给你送来。&rdo;

夏云姒黛眉微蹙：&ldo;姐夫非要让臣妾再动手多做一身么？臣妾针线功夫慢，宁沅这一套能不能赶出来都说不好。&rdo;

&ldo;不用你给朕做。&rdo;他又笑一声，&ldo;过年宫宴多，你自己添几身新衣。&rdo;说着抿一口茶，&ldo;但那腊八粥你今日要给朕做出来。&rdo;

夏云姒呀了一声，轻拍额头：&ldo;险些忘了，臣妾这就去熬上，姐夫稍候。&rdo;

继而一福，便向外退去。

推门而出，她迎着寒风长声舒下一口气。

她亦亲亦梳、亦远亦近，皆是为让他莫太轻易得手。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卧房，先前来听琵琶他都不过是在院子里坐坐，连堂屋都不曾进过；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拉住他的手，先前二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她见礼时他会扶她一把。

唯有这样，她才能润物细无声地一点点卸掉姐夫与妻妹之间的顾虑；

唯有这样，他才能在得到她之后更将她放在心里。

人总是这样&ldo;犯贱&rdo;，觉得难以得到的更好、若即若离的更美。

姐姐就是太顺着他了。

走向后院的小厨房，她吩咐莺时：&ldo;你回皇上身边伺候着，别出什么岔子。我去去就来。&rdo;

她事先料到他这两日大概还会想再尝尝那腊八粥，各样米和豆子都早已按量备好，只消入锅熬上即可。熬制过程也不必她亲自看着，自有宫人会盯火候。

她实则连往厨房走这一趟都不必，非走一遭，不过是想显得自己用心。

只是&ldo;显得用心&rdo;罢了。姐姐当年才真是一颗心都用在了他身上，满心满眼都是他，可偏偏负也就负了，倒不如善做表面功夫的人过得顺心如意。

是以不过小半刻工夫，夏云姒便折回了房中，先前遣出去的御前宫人也已经奏章取了回来，贺玄时盘膝坐在罗汉床的榻桌前读着。

夏云姒回到房门口时一抬眼便止了脚步，静静地打量起了他。

他很快有所察觉，抬起头看她一眼：&ldo;怎么了？&rdo;

她抿唇一笑，复又继续向屋里走去：&ldo;臣妾小时候就常听姐姐夸赞姐夫容貌英俊，如若画中仙、书中侠。那时也不太懂姐姐是什么意思，现下越看越觉真是如此。&rdo;

这话倒不是虚的，每一个字都不虚。

贺玄时笑了声：&ldo;你词倒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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