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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这话说得采苓双眸一亮，抬头望向夏云姒，带着几许激动：&ldo;娘子的意思是……&rdo;

夏云姒垂眸夹了块鱼腹上的肉送到她碟中：&ldo;当母亲的都要为孩子谋划，我虽未有过孩子，却见过我姐姐是如何记挂宁沅的。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瞧着也难过，况且你又与含玉交好，咱们便不是外人，我自会为你周全。只是我也要与你说清楚，论起位份，我远低于昭妃，皇上未必肯恩准，你也要有个数。&rdo;

采苓生出几分哽咽：&ldo;皇上心疼娘子，自会准的，只求娘子日后好好疼这孩子，别让他受臣妾这份苦！&rdo;

说着抹了把眼泪，又道：&ldo;待这孩子生下，臣妾便着人将他送来，娘子便是他的母妃。&rdo;

她说这话，多少有几分进一步试探口风、想彻底将事情说实，给自己一颗定心丸的意思。

夏云姒却似没听懂个中意味，并未接茬，只淡淡笑笑：&ldo;这事还需慢慢安排。你也不必急着与昭妃娘娘提及，如此若能办成，待得你生产时孩子自有出路；若不能成，也还有昭妃娘娘能照顾他。免得提前将后路断了，倒惹得她容不下你。&rdo;

采苓连连点头，一副喜极而泣的神情：&ldo;臣妾知道，多谢娘子。&rdo;

&ldo;用膳吧。&rdo;夏云姒一睇满桌佳肴，&ldo;一会儿让含玉送一送你，你还有什么想法，也尽可说与她听听。&rdo;

到这一步，这个局就算布好了五六分。

若昭妃真在借采苓设计她，便是在一步步往局里走；若不是，采苓来日便真能为孩子寻一位更好的生母，至少不似昭妃那样待人刻薄。

晚膳后，含玉依言送了采苓离开，小两刻后才折回朝露轩，脸上挂着愁容。

彼时夏云姒刚沐过浴，正坐在妆台前由着莺时为她梳头。含玉接过梳子替莺时梳，夏云姒从镜中睇了她一眼：&ldo;说什么了，这样闷闷不乐？&rdo;

含玉叹息一声，咬一咬唇，问夏云姒：&ldo;若她真是在帮昭妃娘娘设计您……此事之后，可还能留一条命么？&rdo;

夏云姒目光微凝。

她从未想过这一点，含玉到底还是比她更心善些。

沉吟片刻，她只告诉含玉：&ldo;她可是把你也搅进了这个局里。&rdo;

含玉秀眉蹙着：&ldo;是，可是……&rdo;

&ldo;她在把你往死路上推。&rdo;夏云姒定定地看着她。

这话一点也不虚。倘若采苓得逞，她凭借这佳惠皇后的情分，送命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的，身边这一干亲信却十有八九难逃一死。

&ldo;您说的是……&rdo;含玉低下头，无声叹息，不再多说一句。

&ldo;有时宽容旁人就是在逼死自己。&rdo;夏云姒淡声道。

姐姐就是这样，待谁都容易心软，过于心软。

跟着她却又说：&ldo;但你若实在狠不下心，我留她一命也不是不可。为这样一个人伤了咱们的情分，不值当的。&rdo;

轻描淡写的口吻，不带一丁点对采苓的在意。对她而言，这确实是不值当的。

含玉大喜过望：&ldo;多谢娘子！&rdo;

夏云姒嗯了一声：&ldo;日后多送她些东西吧，我这里给你各样好东西，你尽可都分些给她。也记得与她说清楚，这些东西一概没有记档，让她放心用。&rdo;

昭妃与她，必都等着这些好东西呢。

&ldo;是，奴婢明白。&rdo;含玉欠了欠身，&ldo;奴婢将那南珠分了她两颗。&rdo;

&ldo;……&rdo;夏云姒在镜中一觑她，摒着笑意，&ldo;倒也不必这样大方。&rdo;

只是含玉送都送了，这话也只能当个笑话揭过去。

倒是也好，含玉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苓淑女必定认为是她授意，必定觉得她很看重这件事。

余下的，就看昭妃打算什么时候出手了。

最好是快些。免得等到月份大了，纵使她想保苓淑女的命都保不住。

第23章忌日

三月初三，离佳惠皇后忌日还有一日。

不过这日也是上巳节，所以宫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宫女们按照习俗插柳摘桃花，夏云姒也叫着含玉一道往北边的桃花林走了一趟，亲手折了几支骨朵饱满的桃花插瓶。

这一天一定要好好过，每年的上巳节她都要好好过。

因为这天是姐姐强撑着一口气换来的。

那年三月初三，佳惠皇后已病入膏肓。

她的病是生皇长子时落下的，断断续续已拖了许久，去年入冬陡然闹得更加厉害，眼下只剩一息尚存，宫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不好了。

宫中一片哀伤，太后太妃们日日到椒房宫探望、嫔妃们时常去佛前祝祷。皇帝为此撂下了一切政务，成日泡在医书里，希望能找到那么一两个鲜为人知的良方，将皇后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夏云姒早在月余前就入了宫，守在姐姐的病榻前。那颗盼着姐姐身子康复的心在这月余里受尽煎熬，逐渐变成盼着她早点离世。

这样的病痛折磨太苦了，姐姐已形如枯槁。每日就是用药，不停地用药，吃不下其他东西。

如此痛苦地硬撑着一口气，还不如早一点离去。

三月初三，姐姐晨起饮尽了药，不多时就全吐了出来，继而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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