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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她觉得自己真可怜。

白桦树皮灯罩‐‐他走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并不属于她的白桦树皮灯罩，

留在她心里了。

她真嫉妒那个叫&ldo;欣欣&rdo;的二十岁的姑娘。她想，大概我这辈子也不会被一

个人像他那样一门心思去寻找。如果我知道有一个人在这样寻找我，我立刻就死

了也对生活感激不尽了。她想，老姑娘对生活是多余的，好比狗尾草对花园是多

余的！由于自己这想法对生活带有亵渎，她感到心里很解气。

7

母亲不知何时走入房间，坐在床边，俯身关切地问她：&ldo;玉慧，你怎么了？&rdo;

&ldo;没怎么，累了，躺会儿。&rdo;她敷衍地回答。

&ldo;是不是病了？&rdo;

&ldo;想病一场。&rdo;

&ldo;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rdo;

&ldo;什么怎么样？&rdo;

&ldo;人品，长相，各方面。&rdo;

她明白了，母亲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懒得回答，也懒得发脾气。

&ldo;他的家庭倒是和我们的家庭很般配。你还不知道吧？他父亲是位将军呢！

……&rdo;

她一下子跃了起来，使母亲吃了一惊。

&ldo;他有癌症，不定哪天就会死！这一点你还不知道吧？&rdo;

&ldo;真的？！……&rdo;母亲又吃一惊，随即问：&ldo;他亲口对你讲的么？不太可能呀

?瞧他身体不错嘛！……你别轻信，他肯定是在考验你。既然考验你，证明他对

你……&rdo;

她打断母亲的话，大声嚷道：&ldo;我今天下午已经被证明和反证明搅得够受的

了！&rdo;从衣架上取下衣服，拎着往外就走。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下了楼，走到了外面。

一旦有了工作，就离开这个家！到工厂里去当学徒工也认了！她产生了一种

报复的念头。仿佛到工厂里去当学徒工，不是对自己前途的轻率决定，而是对母

亲的惩罚。

&ldo;城市不需要歌唱家……&rdo;她想起了刘大文说过的这句话。

当然更不需要像我这样的老姑娘！

她刚出大门，‐个人从高墙下闪出来，叫了她一声：&ldo;教导员……&rdo;

她站住，回头一看，是刘大文。。

&ldo;金嗓子&rdo;压低他的男低音，吞吞吐吐地说：&ldo;教导员，我想，想……向你

借点钱……&rdo;

她的双手伸进了呢大衣兜。

教导员兜里没有一分钱。

&ldo;要不，你把那些烟……还给我也行……还是让我到夜市上去卖吧……&rdo;

烟，都快被父亲吸光了。

教导员早已把这桩&ldo;买卖&rdo;忘了……

第十章

1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这是郭立强要&ldo;义无反顾&rdo;地与所有报考者争冠夺魁之日！他盼望着它的到

来如同充满信心的演员盼望着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日子。生活还从来没有向他提供

过能够允许他充分显示出自己是一个强者的机会，从来没有。他暗暗在心中发了

一个重誓‐‐不考第一，毋宁死！

这几天弟弟没在家住。厂里活紧，需要加班，弟弟住到厂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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