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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1页）

他发誓般地望着她说：&ldo;我再也不了，我……再也不让你害怕了！……&rdo;

这些，便是她在北大荒的全部爱情罗曼史中，她认为是最最隐秘的，最最不

可告人的，&ldo;柏拉图&rdo;式的（尽管她并不知道柏拉图），纯情诗章一般的片断，

也便是镇压在她灵魂上，使她的灵魂快被压得比纸板还薄了的道德和良心的十字

架……就为这些，他更加认为她是&ldo;属于&rdo;他的姑娘。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ldo;你干吗瞧着饭盒发呆呀？&rdo;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奇怪地问她。

回想被打断了，她的灵魂又推开了她的心扉，躲进去张望着冷漠的现实。

她的思想重新集中在郭立强身上了。

他没有吃一口早饭就去参加考试……

她直到现在还认为这完全是她的过错。不，简直是她对他犯下的一次罪过！

&ldo;我下午不干了！&rdo;她盖上饭盒盖后立刻站了起来。她将饭盒塞进小布兜里，

顾不上避讳那些男人们直眉瞪眼的目光，当着他们的面急急慌慌脱下肮脏的帆布

工作服，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ldo;家里……有什么事了？&rdo;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又问。

&ldo;回家做饭。&rdo;她说着，拎起小布包就匆匆走了出去。

她快步走出货车场，穿过一条马路，走到一个公共汽车站等车。若是在平时，

她是舍不得花一毛钱乘车的。

可这时她心里着急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快回到&ldo;家&rdo;里，越快越好，赶在

他之前回去，好好做一顿饭菜，让他一进门就能吃上。

他一定饿坏了！

等车的人很多，车却久久不来。盼来了一辆，未停就开过去了，引起了人们

的一顿抱怨和斥骂。

一圈人围着一根水泥电线杆看什么。

她听到一个人说：&ldo;这帮返城待业知青，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rdo;

&ldo;返城待业知青&rdo;几个字将她吸引过去了，原来是一张写在白纸上的&ldo;告示&rdo;

：

告返城待业知识青年们

为了帮助我们的一位&ldo;兵团战友&rdo;走上他完全有资格走上的工作岗位，凡兵

团原师、团宣传队队员，有自愿尽力者，请携带乐器，于三月二十八日上午十时，

在江北会合。

是用毛笔字写的，秀逸的隶书体，可见书写者对这件事的态度是相当认真的。

在兵团她连连队的宣传队也没参加过，但她还是想把日期记下来。也许这几

天内会碰到某些认识的&ldo;兵团战友&rdo;，告诉他们，由他们再告诉更多的人。将要

被帮助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她并未去想。

她摸了摸衣兜，没带笔，便向身旁的人借了一支钢笔，将日期写在一只手背

上。思忖了一下，怕钢笔字容易被从手上擦掉或模糊不清了，又问周围的人谁有

圆珠笔。

&ldo;我有！&rdo;一个少女说，从衣兜里抽出圆珠笔递给了她，接着说：&ldo;我猜你

也准是从兵团回来的？&rdo;

&ldo;你怎么猜到了？&rdo;她很奇怪。因为她身上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件&ldo;兵团知

青&rdo;的标志了。她离开自己的家时是秋天，全套&ldo;兵团服&rdo;都没带走，想必早已

被继母当破烂卖掉了。

那少女说：&ldo;你不是从兵团回来的，能这么关心&lso;兵团战友&rso;的事吗？&rdo;

少女的话说得她微微苦笑起来。

她刚用圆珠笔将日期写在另一只手背上，终于又开来了一辆公共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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