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们曾经共度的每一个日子,但那些日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尽管他再如何怀念那一瓶瓶糖渍桂花酱,融在水里喝下去,甜入心底;还有那一齐在树下泥土上画到一半的符箓,那些被她画得歪歪扭扭的线条,组合起来活像是山海经里的妖怪本身;以及那些被罚跪祠堂反省的夜里,她从窗缝里偷偷递进来的包子或点心;甚至是那些她曾经对他理直气壮地说过的、关于“世上最好的谢扶光”的话语……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世上最好的琇琇,已经与他分道扬镳。他们都长大了,也都有了各自应当担负起的责任与道义。虽然那些责任、使命、大道与正义,都如同一道道枷锁,但他们都不能自私地随意摆脱掉。因为一旦摆脱掉,他们也就不再是他们了。会将儿女私情摆在世间正义之前的谢扶光,还是世间最明亮的那一道光芒吗?……既然琇琇想要看到世间最明亮的那一道光芒,那么,他就永远当世间最明亮的那一道光芒吧。谢玹抬起手探入前襟,摸到了掖在衣襟内的一个荷包,然后把它挪动到了心口的位置上,再将自己的掌心牢牢地覆盖上去。那是临行前,他与琇琇交换得来的。现在,琇琇用来装灵符的大荷包,在他的手里了。而他始终悬挂在腰间的那只葫芦形的荷包,则悬挂在琇琇的腰间。这样的话,就仿佛他们还和从前那般,无论何时都会并肩作战,一直在一起一样。只是,今日一别,将来他可会有再见到她的一日?若真有那一日的话,他愿意自己动身相迎一百……不,三百里,五百里也行;也愿意让她就逗留在某个地方,由他自己赶路去见她。可是,真的还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吗?望着琇琇与都瑾——不,祸神长宵——远去的背影,秋风扬起谢玹发髻上的淡色绸带。道旁草木斜逸,杂枝丛生,那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随风摇曳的长草之后。他的心头浮现了那首诗最后的几句。是记忆里的如玉少年阿珏,为他的秀秀认真一字一字背诵出的。“……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第二个世界残夜】53生活就是在夜间开始的。在不断的斩杀和鲜血中往复重来,永不休止。但谢琇甘之如饴。在与谢玹于云边镇郊外的旷野中分别以后,她一直在等待着时空管理局把她召回的指令,但一直都没有等到。一般来说这种情形只有可能是因为观众满意目前直播的剧情进程,希望尽可能地延长一段时间,不要匆促结束这个小世界的直播。所以谢琇也并不觉得慌张,而是开始思考,既然故事线已经差不多走完了“谢琇”在原作里唯一出场的“云边镇魔”单元,接下来她又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观众们觉得自己没白交尊贵的年费。想来想去,正事只有一件可做——那就是斩妖除魔。谢玹一个人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遍及整片大陆的妖魔鬼怪全部消灭掉,总有一些妖物是原作中没有提到、但却为害一时的;谢琇便将自己的目标锁定了这些妖物。长宵后背上还绘着那个“使役符”,在她勇猛地冲杀之时,也不得不站在一边掠阵。即使他不情不愿,但在她以寡敌众、左支右绌之时,也出过好几次手,甚至真的替她消灭了一些棘手的妖物。也因此,曾经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妖鬼的长宵,现在简直是怨气冲天。谢琇并没有过多地下命令约束他的言行,所以他说些抱怨的怪话,也不会引发“使役符”的惩罚效果。长宵此人通常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完全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他嘟嘟哝哝地抱怨,长睫闪动,悄悄窥探着她的脸色,从中寻找出他可以钻的空子;今天是抱怨她冷淡,明天是抱怨她狠心,后天又抱怨她无情——总之,他好像是打定主意不给她任何安静地怀念过往的机会。无论是都怀玉,还是谢扶光,仿佛都算是他现在打算从她脑海中驱逐的对象人物。而且,他是祸神,亦是妖鬼。这就代表——他骨子里其实毫无底线。谢琇精疲力竭地从屏风后走出来,感觉自己经过了一整晚的战斗,已经累得快要没有力气等待头发晾干再就寝。可是她刚刚走到床边,就顿住了。无他,这间当地乡绅宅邸中陈设富丽的客房之中,温衾软枕,配色艳丽;而就在那一团富贵缤纷的配色正中,却侧躺着一位仅着白色中衣、身材修长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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