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气势软下来,道歉:&ldo;对不起。我看错了,没事了,挂了。&rdo;电话短嘟音。迎璟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广告牌,挑了挑眉。‐‐寒假最后十天一下子过去。三月初,新学期开始。迎璟原本是要坐高铁回北京,但恰巧姐夫厉坤要去参加培训,便提前一天搭了便车。厉坤这次开的是私车,黑色大吉普,线条硬朗,跟这人倒是气质蛮搭配的。迎璟问起,&ldo;姐夫,我想考驾照。&rdo;厉坤鼻梁挺直,架着一副大墨镜,精神的板寸头是检验帅哥的有力标准。他瞥眼看后视镜,变车道,说:&ldo;行,你要是暑假学,上李班长那儿,让他给你开开小灶。&rdo;迎璟眼珠转了转,打听行情:&ldo;你有卖二手车的朋友么?&rdo;厉坤转头,看他一眼,&ldo;驾照还没考,就要买车了?&rdo;迎璟笑了笑,&ldo;图个方便嘛。&rdo;&ldo;回头我帮你问问。&rdo;厉坤是个办事儿靠谱的男人,话不多,一旦答应,就定会给个交代。迎璟到学校后,把宿舍清扫一遍,再把换洗后的床单被褥换上。他从小严于律己,生活习惯养成极好,工工整整,十分注重个人卫生。学生陆续返校,晚上,室友们聚齐。这个塞特产,那个送腊肉,还有老家的糯米饭,迎璟这个看看,那个瞅瞅,最后挑了个蒿子粑粑,闻一闻,真香!祈遇最后一个到,这会儿正忙着收拾行李。迎璟走过去帮忙,蹲下来,平静道:&ldo;你通知吧,明天队里开个会。&rdo;祈遇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迎璟:&ldo;我有事儿跟大家说。&rdo;第二天,中午午休,团队的所有人都到齐了。第三天,一个寒假不见,大伙儿很容易打成一团。互相闹了几句玩笑话,便也就兴致缺缺。好像都有预感,这个会,大概率是奔着散伙去的。寒假前那件事儿,对迎璟的影响太大,他当时的状态那么差,今日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了。&ldo;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rdo;迎璟一路小跑,气儿还没喘平。周圆手举高:&ldo;那没事,待会请喝奶茶。&rdo;张怀玉嫌弃地扇了扇风,&ldo;全是奶精,难怪你瘦不下来。&rdo;&ldo;嚯!人身攻击不可爱了啊!&rdo;张怀玉拽了拽万鹏鹏,问:&ldo;我可爱吗?&rdo;大家脸上挂笑,气氛松解。但没一会儿,就又都齐齐安静下去。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是不好的讯息,最后幽幽叹气,望向迎璟。迎璟微微低头,再抬头时,一语有力:&ldo;我要继续做项目。&rdo;下头四个人都傻了。彼此对视一眼,想问,又不太敢问。&ldo;当时被实验室的事儿吓着了,自己心理也不够成熟,总觉得要完蛋。所以给你们传递了负能量,我给大家道个歉。&rdo;迎璟站直,很正式地鞠了一躬。&ldo;但临阵脱逃不光荣,哪怕缺胳膊少腿地走到终点,哪怕结果不尽人意,哪怕我们没有任何成就,不被人记得。我也想把这一程,完完整整地跑完。&rdo;迎璟抿抿唇,开始说实际的,&ldo;我知道,现在前景未明,又是大四最后一学期,你们有很多选择权。无论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并且感谢。&rdo;他的态度很明确,没有过多煽情口号。全体沉默片刻。周圆率先举手:&ldo;我!反正做项目也算是实习,我愿意继续啊。&rdo;紧接着是张怀玉:&ldo;我也没事啦,反正我已经保研了。&rdo;来自学霸的自信。万鹏鹏就更没所谓了,&ldo;我大一,课不多,没要求,能让我进组学习,我很知足了。&rdo;剩下一个祈遇,他的情况有点复杂。家里条件不太好,加上女朋友也在北京,比一般人要考虑的东西要多,原本计划找个公司实习,挣一点是一点。他眼里微妙的犹豫,迎璟看出来了。&ldo;不是白干活的。&rdo;迎璟转过头,重新看向大家,&ldo;我会跟大家签订技术入股协议,按每人负责的单元做比例调整,以后,项目产生利润,无论多少,都公平分配。并且,在研发期间,给大家发放补贴,钱可能不多,但一码归一码,所有努力,都值得被肯定,所有付出,都应该有回报。&rdo;迎璟目光真诚,态度坚定。最先鼓掌的是张怀玉,两小手拍得啪啪啪,&ldo;啧,越来越有领袖风范了。&rdo;周圆也乐呵,&ldo;搞得我血都热了,感觉自己做的不是项目,是事业。&rdo;万鹏鹏极淡定,&ldo;洗脑成功。&rdo;&ldo;哈哈哈哈,去你的!&rdo;周圆大笑。迎璟伸出手,五指张开,手背朝上,&ldo;怎样,要不要一起重新开始?&rdo;&ldo;必须的!&rdo;张怀玉太激动了,一掌下去,打得迎璟手背通红。接着是周圆,万鹏鹏,一人一只手,叠在一起,最后,一起望向祈遇。他是迎璟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ldo;来吧,祈遇。&rdo;迎璟目光期盼,呼吸灼灼,&ldo;试一次,我们再试一次。&rdo;祈遇点了下头,走来,伸手。五个人,齐声高呼:&ldo;不放弃!加油!加油!加油!!&rdo;‐‐军心是拢齐了。在实验室没落实之前,迎璟安排大家着重理论梳理,尽可能地完善前期准备工作。同时,他在初宁面前晃悠的机会越来越多,好听点,叫有事儿多沟通。每每初宁不快,他都搬出那句话:&ldo;你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do;……出息啊,知道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了。当然,现在的迎璟,想见她,不仅仅是因为&ldo;想&rdo;,他也开始学会了汇报,参与到初宁的职责中来。&ldo;我这两天又找了一个意向投资方,把资料发过去后,他主动打电话来了解。&rdo;两人坐在大排档里,一桌热气腾腾的烧烤。初宁今儿下班晚,职业装没来得及换,一身香奈儿套装,美人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也不过分讲究,外套一脱,袖子一挽,有什么吃什么。&ldo;我跟他约好了,明晚上吃个饭。&rdo;闻言,迎璟头一抬,&ldo;那你又要喝酒?&rdo;初宁撩开半边头发,低头吃粉,&ldo;正常。&rdo;迎璟努努嘴,&ldo;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rdo;&ldo;不用你去。&rdo;初宁腮帮微嚼,&ldo;你上学吧。&rdo;&ldo;我明天没课。&rdo;迎璟语气不太高兴,&ldo;你让别人陪你去,怎么就不让我去?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好不好?&rdo;初宁啧了一声,放下筷子,伸手越过桌面。她想揪他的脸,提醒他注意用词。但,手伸到一半,自己便意识到了不妥。这不是调戏人么!四舍五入就是性骚扰了啊!初宁刚想把手收回,手腕一紧,被迎璟牢牢拽住。他看着她笑了下,目光流转间,有少年派的炙热情感。然后头一低,把脸轻轻蹭上了她的掌心。初宁如遭电击,猛地抽手。迎璟还无辜上了,&ldo;你刚才不就想对我做这个吗?我送上门了,你还瞪我。&rdo;初宁气笑,&ldo;谁想对你做这个了?&rdo;迎璟把脸凑近,&ldo;那你想对我做什么?&rdo;没等回答,他自个儿先长叹短调地一声,&ldo;哎!呀!&rdo;那个&ldo;哎&rdo;字,简直意味深长,咬得这么重,初宁冷哼,故意的。偏偏这事儿还不能挑明了说,横竖都是初宁尴尬,他没脸没皮,她可做不到没心没肺。一顿晚饭夜宵的时间,迎璟也给她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当说到,给每个队员适当补贴时,他语气渐弱,底气不足地观察初宁的反应。初宁反应倒平静,只瞥他一眼,&ldo;你也学会先斩后奏了,有进步啊。&rdo;见他没说话,又看一眼,&ldo;我又没说你做错了,这么紧张干吗?&rdo;初宁挑开炒面里的香菜叶,结果发现太多了,便不再吃,说:&ldo;你做得挺对,牵扯到团队利益,就不能全靠情怀喊口号和洗脑,大家不傻,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你能开诚布公地做承诺,利于长远,也稳定队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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