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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正亦邪，这帮弟弟妹妹，还真有点怕赵明川。柯亦林哦了声，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换上笑脸，&ldo;哥，那我们先走了。&rdo;赵明川笑了下，突然开口：&ldo;饭都吃完了，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赵小姐？&rdo;又说：&ldo;都姓赵，挺巧，家门啊。&rdo;柯亦林还没搭腔，赵曦平平静静地答：&ldo;百家姓，赵姓排第一，这么一说，满大街都是家门，也不算巧。赵总客气了。&rdo;蛮普通的一番话，却说出了扎心的效果。赵明川冷了脸，往车边走去，黑色保时捷眨眼就飞驶出去。上车后，柯亦林还怕赵曦多想，帮着解释：&ldo;我哥对谁都是这不冷不淡的性子，别介意啊小曦。&rdo;赵曦没说什么。&ldo;你知道兆林集团吗？我哥在那位置待着，也挺不容易，我大伯家就他一个独子，都宠着，小时候带我们做坏事儿，天不怕地不怕的。&rdo;柯亦林笑着说。&ldo;你崇拜他？&rdo;赵曦侧过头。&ldo;是有那么一点点。&rdo;柯亦林挺诚实：&ldo;我哥很优秀的，人情世故得心应手，我觉得我工作三年多了，都没学到他半点儿皮毛。&rdo;赵曦轻轻哼了一声，&ldo;真要学，皮毛就够了。&rdo;在往骨血里学，学的可全是混账东西。柯亦林不疑有他，岔开到一个值得高兴的话题：&ldo;下周我生日，晚饭我来接你！&rdo;赵曦到家，暮色四合。小区大门口在修路，得绕小路进去。道两边栽满了富贵竹，路灯本就不亮，再隔着竹叶就更暗了。赵曦双手环搭着胸口，走得心不在焉。其实她回国的第二天，就碰见过赵明川的妹妹初宁。短短的照面，话也没说上几句，留了个联系方式就散了。说起初宁，赵曦对她印象还不错。赵家是组合式家庭，后妈带来的闺女，看着风光艳丽，但苦楚全堆在心里。后妈，拖油瓶，这词儿能好听吗？用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形容初宁，颇有&ldo;出淤泥而不染&rdo;的气质。这姑娘，看着柔弱，浑身都是韧劲儿，自己的事业做得有条有理。说话也大气，没有什么架子和优越感。比赵明川顺眼多了。一想到这个人，赵曦心上一个缥缈的愁字。不过无关紧要，都多久的陈年旧事了，几年光阴，偌大的四九城，他那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上演念念不忘的戏码？赵曦很快调整心态，深呼一口气，抬起头，翻篇翻篇！结果这一抬，还真翻不了篇了。前头米远，赵明川站在那儿，深色的风衣，深色的裤子，像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看着她，目光沉下去。赵曦继续往前，眼神平淡，擦肩而过。半个身子的距离，赵明川就把她给拽住，憋了一天的情绪全浓缩在这句话里：&ldo;跟我装陌生人？&rdo;赵曦也不挣，拧过头，反问：&ldo;不是吗？&rdo;赵明川笑了下，跟孤魂似的，&ldo;行，陌生人，陌生人。&rdo;他自言自语，情绪低下去。赵曦皱眉，&ldo;赵总，请你松手。&rdo;赵明川变本加厉，抓得更紧，顺着往身前一带，硬气的两个字：&ldo;不会。&rdo;赵曦也蛮冷：&ldo;几年不见，您还和以前一样，半分没改。&rdo;赵明川：&ldo;对，哪儿都没改。怎么？想试试？&rdo;这话里的混蛋味太伤人，赵曦开始挣扎，&ldo;你松开。&rdo;&ldo;不是跟我装陌生人吗？啊？&rdo;赵王八蛋越想越生气：&ldo;怎么着，谈了新男朋友忘记旧爱了？见个面还不认识了？&rdo;&ldo;关你什么事？！&rdo;&ldo;当然关我的事，柯亦林那臭小子，见面还要叫我一声哥！你跟他谈，哪种谈法啊？玩儿的还是认真的？&rdo;赵曦愤恨：&ldo;认真的！&rdo;赵明川乐的，&ldo;那你还不叫我一声哥哥？嗯？&rdo;别人故事的里久别重逢，都是旧情难忘，心脏砰砰跳。哪有他们这样的，你一刀我一枪，伤的全是自己人。赵曦彻底冷下来。赵明川也觉得没意思透顶，自觉地松了手。两人比肩而过，踩着昏暗的灯光，踩着一地的破碎，踩着往事悠悠乱我心的难过，一前，一后，一个没有再回头，一个没有再挽留。回到家，关上门。赵曦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才拿起手机。裴佳佳很快接听，&ldo;小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看上了一条裙子，发你啊，帮我瞧瞧。&rdo;&ldo;嗯。&rdo;&ldo;怎么了？声音这么低沉？&rdo;裴佳佳心细，两人的感情从大学到工作，出国时也没断过。赵曦说：&ldo;佳佳，我碰见赵明川了。&rdo;裴佳佳竟也不觉惊讶，嗨了一声，说：&ldo;迟早的啦，北京说小不小，大也不大。小曦，你什么感受啊？&rdo;&ldo;不知道。&rdo;赵曦坦诚：&ldo;感觉他变了，又觉得没变。&rdo;&ldo;那你厌恶吗？&rdo;证由心鉴。赵曦想了想，说：&ldo;谈不上。&rdo;裴佳佳当即肯定：&ldo;小曦，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辨出他变没变，这证明什么？&rdo;&ldo;嗯？&rdo;&ldo;证明你对你俩的过去，记忆犹新，压根就没忘记过。&rdo;裴佳佳有板有眼，&ldo;真正的放下，就是失忆，就是你再见到这个人，也记不起他的点点滴滴。&rdo;赵曦捏紧手机，自证清白似的，&ldo;我已经放下他了。&rdo;从当年决定分手的那一刻，就试着去放下了。‐‐一周后的周末，柯亦林生日。他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前沿行业，接触的信息也有前瞻性，同事们年轻，开朗，柯亦林也是人缘好的，呼朋引伴，全都来捧场。气氛轻松热闹，唱歌喝酒伴舞，一个都没落下。赵曦跟他们不熟，本身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所以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看热闹当是消遣。柯亦林今天很高兴，酒喝得有点多，神采奕奕，每每看向赵曦，眼睛都发着光。几个同事在他耳朵边打趣，眼睛往赵曦身上瞄，配着笑声，意思透透的暧昧。柯亦林被他们调侃得神清气爽，抱拳作揖，&ldo;借你吉言啊，真成了，请你们吃一个星期的晚饭。&rdo;又改口：&ldo;行！俩礼拜！&rdo;定好的蛋糕也被推了进来，嚯，三层，硕大。看着就很引战。蛋糕大战的戏码经久不衰，大伙儿摩拳擦掌。赵曦机灵，偷偷地溜了出来。门一关，呼吸都顺畅了些。她沿着长廊往左边走，想着出去透透气。水晶吊灯，多边形的镜子镶嵌在墙上，那叫一个富丽堂皇。赵曦边走边看，路过一间又一间的包厢。门关紧的，门敞开的，鬼哭狼嚎的，调子起高了唱不上去的。赵曦脚步忽然一停，皱了皱眉，然后倒退三步，往右边的包厢一看‐‐敞开的半边门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赵明川宽肩窄腰背对着，脱了外套，一件纯黑的衬衫打底，袖子挽上去两截，手腕上是一串佛珠和手表，搭配在一起，奇异的融合。哥们儿都喝得差不多了，牌桌支着，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夹着烟，聊着天，时不时地笑出声。眉飞色舞，风流倜傥。陪酒的女孩儿也是往漂亮里挑，养眼，悦心，坐在那唱歌。赵明川忽然说：&ldo;我碰见小曦了。&rdo;哥们几个愣了愣，反应过来，一声爆炸：&ldo;她回国了啊？！&rdo;赵明川忧伤地点点头，&ldo;回国了。&rdo;众人激动啊，&ldo;川儿，那你啥想法？&rdo;一个说：&ldo;重新追！&rdo;另个道：&ldo;说得轻松，人小曦早看不上他了。&rdo;这话伤面子，赵明川抬起头，手指夹着一根烟，烟嘴朝下，在桌面上磕了磕，&ldo;我俩两情相悦，误会才分开，你懂什么？&rdo;都是小半辈子的交情，心里揣着几分意思，彼此都明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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