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谣心中疑惑,秦晏向来最爱干净了,竟能不沐浴就睡?荆谣以为秦晏是怕手上伤口沾了水,轻声道:&ldo;没事,我伺候哥哥……只用热布巾擦一擦可好?免得一会儿睡不踏实。&rdo;秦晏一笑:&ldo;罢了,听你的。&rdo;荆谣让丫头们都下去,自己抬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道:&ldo;哥哥先将外面这衣裳脱了……&rdo;,荆谣抬手给秦晏脱外裳,手指无意划过秦晏颈间,愣了下连忙往秦晏身上摸了摸急道:&ldo;怎么这么热?&rdo;秦晏自己还未曾察觉,摸了摸额头皱眉道:&ldo;我发热了?&rdo;晚间给秦晏换药时还没发热呢,荆谣心中着急,连忙出去让人传太医,低声急道:&ldo;怕是手上的伤处引起来的……都怪我,该早些催着哥哥换药的。&rdo;秦晏笑了下:&ldo;哪里是你的事,是我拖着不许你看的,放心吧,许是伤口化脓了,请太医开两剂药吃了就好了。&rdo;荆谣急的心口疼,低声道:&ldo;那一样得受罪啊……怎么会这么厉害?是不是我上的药不对?&rdo;秦晏拉荆谣一同坐下道:&ldo;别瞎说,你给我上药之前就觉得不大舒服了,我只当是这两天累的,就没大在意……&rdo;秦晏怕荆谣着急故意道:&ldo;要不你再给我吹吹,没准就好了呢?&rdo;荆谣心中急的很,哪里还听这个,忍不住起身道:&ldo;太医怎么还不来?我去迎一迎……&rdo;&ldo;外面起风了,你出去做什么?&rdo;秦晏轻斥,&ldo;大晚上的,哪里有那么快,先坐下!&rdo;荆谣抿了下嘴唇低声道:&ldo;那……我先去取些酒给哥哥擦一擦,行吗?&rdo;秦晏一笑:&ldo;罢了,去吧。&rdo;秦晏脱了衣裳上了床,荆谣命人倒了一碗烈酒来,用帕子沾湿了,掀开一侧的被子给秦晏擦胸口和后背,反复数次后秦晏果然觉得好了许多,一笑道:&ldo;舒服多了。&rdo;荆谣一听有用放心不少,侍奉的更为尽心,秦晏不欲他劳累,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来低声笑道:&ldo;单是这个还不行……你亲我一下,比什么都管用。&rdo;荆谣心中没来由的酸了下,低声道:&ldo;哥哥……你别生病,我宁愿自己病了……&rdo;秦晏心中轻叹,低声哄道:&ldo;一会儿吃了药,明天就缓过来,好不好?难受了?嗯?&rdo;荆谣凑上来轻轻的亲秦晏的唇,哑声嘟囔道:&ldo;替哥哥难受,多疼啊……&rdo;秦晏一颗心都软了下来,轻声道:&ldo;不疼,就是有些涨,这会儿好多了已经,不信……&rdo;,秦晏轻声调笑:&ldo;不信你摸摸我身上,是不是不烫了?&rdo;荆谣脸微微红了,知道秦晏是在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摸了摸秦晏身上,轻声道:&ldo;还是有些热,不过比刚才好些了……&rdo;秦晏轻声哄:&ldo;等吃了药好的更快了……&rdo;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太医来了,荆谣忙将人迎了进来,太医又将秦晏手上的伤看了一遍,重新上了一次药,又斟酌着开了张方子,荆谣忙命人取药吊子来,亲自熬了药给秦晏喂了下去,等秦晏身上的热退了才放下心来,直守到夜半才上了床,挤到秦晏身边睡下了。荆谣睡觉向来沉,特别是在秦晏身边的时候,但这一夜却不知怎么的,几乎一会儿就会醒一次,丑时二刻时荆谣又醒了一次,依旧是往秦晏身边靠了靠,轻轻的摸了摸秦晏的脖颈,黑暗中荆谣只觉得手下一片滚烫,荆谣心一沉,连忙推秦晏,低声道:&ldo;哥哥,哥哥……哥哥?&rdo;秦晏没有回答。荆谣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非要贪睡!若是一直守着也不会让秦晏又烧了起来!荆谣翻身下床,连声叫起外面守着的丫头,命她们去请太医,幸得昨夜太医来的晚,因荆谣不放心,又因犯了夜,秦晏就没让太医走,如此叫他倒是方便了些。荆谣跻上鞋取来酒坛子,打开酒封直接全倒进了盆中,又取过布巾来,沾了酒给秦晏反复擦胸口,不多时太医跟着丫头们来了,荆谣急声道:&ldo;他又发热了,比昨晚还厉害……已经叫不醒了……&rdo;太医上前诊脉,又命人掌灯,拆了秦晏手腕上的白纱细细看过,荆谣靠近了看了一眼,那伤处比起昨日似有好转,肿的没那么高了,荆谣心中愈发着急,伤都有转好的迹象了怎么还会发热?!&ldo;可是用的伤药不够好?&rdo;荆谣眉头紧锁,想了想道,&ldo;我命人去羿府嘉恩侯府问问可有什么好伤药……&rdo;太医将秦晏的手臂放下摇了摇头道:&ldo;不是药的事,昨晚少爷说秦大人这伤处是让旧匕首刺伤的,此乃外邪侵体……已经进到身子里面了,险的很……&rdo;太医取过银针在秦晏手臂上下了几针,秦晏动也不动,太医眉头锁的更紧了,又往上行了几针,只见秦晏手臂抽搐了几下,荆谣心中着急,低声道:&ldo;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叫进了身子里面了?治好了这伤处不就行了吗?!&rdo;太医将银针收起来犹豫了下道:&ldo;如今看……这伤处倒是小事了,秦大人拖的时间太长了些,加之这几日大费神思,体力不支,如今一并发作出来,来势汹汹……荆少爷,我需大胆用些重药了。&rdo;荆谣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外面道:&ldo;翡翠,去传吉祥,让他拿着哥哥的名帖火速去太医院再请几位太医来。&rdo;荆谣转头对太医道:&ldo;大人别多心,既是要下重药,我只能再请几位大人来一同商议,斟酌着下方子,我哥哥如今病重,经不得差池。&rdo;那太医连连点头道:&ldo;是是。&rdo;外面小丫头翡翠听了面上犯难,低声道:&ldo;少爷,现在出去……若遇见巡更的怎么办?&rdo;&ldo;如今哪里顾得上这个!&rdo;荆谣心中焦急,厉声道,&ldo;犯夜就犯夜,吉祥拿着哥哥的名帖,谁敢抓他?!&rdo;翡翠听了连忙去了。荆谣心里似有火在烧一般,既怕这太医一人下的方子不牢靠,又怕等那些太医来了耽误了时候,想了想低声道:&ldo;还烦请大人先开些祛热的药,这样一直烧着不行。&rdo;那太医点了点头,想了想开了一副温和方子出来,荆谣以前在黎州时研制胭脂也看过一些医书,略通药理,拿过那方子看了看,见确没什么虎狼之药才命人去熬了,自己依旧取了帕子为秦晏擦身上,直至寅时吉祥才将太医请了来,荆谣忙命几位太医轮流诊脉,太医们商议半日,最后定了个方子出来,荆谣忙命人去煎药。这几个太医中冯太医是荆谣常见的,还算相熟,荆谣将他拉到无人处低声问道:&ldo;冯大人,我哥哥这病……到底如何?不过是伤了手掌,如何就这样了?&rdo;冯太医眉头深锁,低声道:&ldo;伤口确实不大,但有些深了,且血痂下的脓血怕是没流尽,但如今秦大人烧成这样,也不好贸然将伤口再挑开……如今先用些药,看看这热能不能退下来吧。&rdo;荆谣越听心里越没底,低声道:&ldo;那……若是退不下来呢?最坏……能如何?&rdo;冯太医摇了摇头没答话,荆谣急道:&ldo;难不成还能干系性命?!&rdo;&ldo;荆少爷……你不懂得,战场上的兵将,多少人都是因这不大不小的口子吞了性命的。&rdo;冯太医犹豫了下道,&ldo;若是用下药去热能退了,人能醒过来,不发癫风……大概就无恙了。&rdo;荆谣心如刀割,闭了闭眼低声道:&ldo;冯大人请尽力,我哥哥定不会有事的。&rdo;冯太医连连点头:&ldo;是,容我们再商议商议……&rdo;,说着退了出去,荆谣垂下头,狠狠的搓了搓脸,转身去堂屋中亲自熬药。药熬好后荆谣慢慢的给秦晏喂了下去,幸得秦晏还喝得下,荆谣小心的将锦被给秦晏盖上,拿过帕子来给秦晏擦脸,上次喝了太医的药后热就退下去了,荆谣心中不住祷告,天可怜见,这次也快快的将热退下去吧……荆谣一直守在秦晏榻前,只等到天亮也没等到秦晏退下热去。&ldo;为什么没有用?!&rdo;荆谣几乎快疯了,这么烧一晚上,好人也烧坏了!更何况秦晏带着伤,荆谣脸色惨白,&ldo;为什么用了那些药一点用都没有?!&rdo;冯太医低声道:&ldo;荆少爷,这种病并不罕见,我曾随军北征过,兵营中这种因伤引起来的高热不退太常见了,这……本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撑过去了就得了命,撑不过去……&rdo;&ldo;什么叫撑不过去?!&rdo;荆谣身上一片冰凉,抖声斥道,&ldo;我哥哥吉人天相,没有什么撑不过去的!且他身子向来好,怎么会撑不过这种小伤?!&rdo;冯太医自知失言,连声道:&ldo;是,秦大人身子的底子确实不错,定然比别人强许多,荆少爷,要不……再将太医院李太医请来吧?当年我随军行医时就是在他手下做事,李太医于外伤上比我经验要多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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