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迁抹了一把脸,道:“我没事。”
秦秋婉刚转过小道又听到这话,笑着赞道:“谭老爷好气度,被监四十年还能如此淡定,让人敬佩。”
谭启郎瞳孔震动,失声问:“四十年?”
秦秋婉颔首:“你爹为了强买人家方子,把人害得家破人亡。我这个人呢,最好打抱不平,便帮着找了找证据。”
谭启郎:“……”
谭迁霍然抬头,眼神凶狠地瞪了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含有贺玉娘的事。
是了,他如今深陷大牢,那件事也过去了十几年,苦主都已经接受了后果,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这些事也不会被翻出来。
他脱口道:“贺玉娘,夫妻一场,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绝?”秦秋婉伸手指着自己鼻尖:“我让你们有情人整日相守,还让你们儿子伺候在一旁,我还不够好吗?说起来,方子你用了,我还赔偿了那苦主一笔银子呢。”
她挥挥手:“话不投机,你们好好享受吧!”
看着她裙摆逶迤消失在小道尽头,烟雨长叹一声。
她本来也是想着等以后出去,还得靠着谭迁养活自己,对他再不满,也多有克制。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指望不上。
从那天起,她都不爱对谭迁说话,只要一开口,动辄嘲讽谩骂。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边上的谭启郎一开始还和稀泥,后来便懒得管了。
五年后,谭长安参加县试,一举考上童生。又在三年后考中了秀才。
至于谭琳,一直不想成亲。
秦秋婉也不催她,终于在她二十岁那年,和小她三岁的谭长安的同窗看对了眼。
两人常来常往,秦秋婉仔细观察过其人品后,才许了亲。
等到十年后谭启郎母子从狱中出来时,兄妹两人的孩子都已经启蒙。
谭启郎在出狱时虽然洗漱过,但整个人萎靡不振。边上的烟雨头上甚至已经生出了白发,看起来如六旬妇人。
十年的牢狱之灾,对两人影响很大。
这十年来,府城变了许多,母子俩互相搀扶着走过街道时,只能从一些老街上找到曾经熟悉的影子。
路过一间胭脂铺,看到里面人声鼎沸,更有年轻姑娘在门口喊着免费试用的话。
烟雨习惯了以色侍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摸了摸脸,道:“郎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正这脂粉不要银子,我今天试好看一点,兴许能尽快找着活计。”
谭启郎不置可否。
早在还没出来时,他就已经想过以后。
他从小就是富家公子,身边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都没有干过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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