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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送司捷潘去野营以后，她决心尽量少跟葛利什卡见面。从那次去拉网捕鱼以后，这决心在她心里就更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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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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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三一节前两天，村里在划分草地。潘苦菜&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去参加划分草地的会。从那里回来吃午饭的时候，他一面哼哼卿卿地脱着靴子，一面舒舒服服地搔着走痛了的脚，说道：&ldo;分给咱们的一块是在红石崖边。草并不特别好。上界直到树林子，有些地方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没长。小冰草长得倒很不错。&rdo;

&ldo;什么时候割草呢？&rdo;葛利高里问道。

&ldo;从过节那天起。&rdo;

&ldo;你们带达丽亚去吗？&rdo;老太婆皱着眉头问道。

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用手一挥，意思是说：&ldo;别唠叨啦。&rdo;

&ldo;用得着‐‐就带去。去收拾午饭吧，老站在那儿干什么，傻啦！&rdo;

老太婆碰得灶门叮当响着，从炉子里端出炖着的菜汤。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坐在桌子旁边，把分配草地和骗子村长几乎把村里所有的人都欺骗了的事讲了半天。

&ldo;那年他也骗过一回人，&rdo;达丽亚插嘴说，&ldo;先把地分成等份，然后他就调唆玛拉什卡&iddot;弗罗洛娃嚷着抽签。&rdo;

&ldo;老畜生，&rdo;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拉着长声说道。

&ldo;爸爸，谁去垛草和耙草呢？&rdo;杜妮亚什卡胆怯地问道。

&ldo;那么要你干什么？&rdo;

&ldo;爸爸，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rdo;

&ldo;咱们叫阿克秀特卡&iddot;阿司塔霍娃一块儿去干。前些日子，司捷潘求咱们替他割一割。应该答应他。&rdo;

第二天早晨，米吉卡&iddot;科尔舒诺夫骑着一匹备着鞍子的白腿儿马来到麦列霍夫家的院子。

滴滴答答地落着雨点。浓厚的黑云笼罩在村落的上空。米吉卡从马上弯下身子开开板门，骑进了院子。

老太婆站在台阶上对他喊叫起来。

&ldo;野小子，你跑来干什么！&rdo;她流露出明显的不满神情问道。老太婆不大喜欢这个不顾死活、好斗的米吉卡。

&ldo;伊莉妮奇娜，你这是要干什么呀？&rdo;米吉卡把马拴在栏杆上，惊异地问道。&ldo;我是来找葛利什卡的。他在哪儿？&rdo;

&ldo;在板棚下面睡觉呢。你是不是中风啦？连路也不会走啦？&rdo;

&ldo;大婶子，你真是多管闲事！&rdo;米吉卡气哼哼地说道。他挥舞着一根很漂亮的鞭子，敲打着锃亮的皮靴筒子，摇摇摆摆地向板棚底下走去。葛利高里正睡在一辆卸掉前辕的大车上。米吉卡好像是瞄准一样，眯缝起左眼，用鞭子抽了葛利高里一下子。

&ldo;起来，庄稼佬！&rdo;

&ldo;庄稼佬&rdo;在米吉卡嘴里是一句顶厉害的骂人话。葛利高里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ldo;你干什么？&rdo;

&ldo;睡得够多啦！&rdo;

&ldo;别胡闹，米特里，不然我要生气啦……&rdo;

&ldo;起来，有事情。&rdo;

&ldo;有什么事？&rdo;

米吉卡坐在大车边缘的横木上，用鞭子向下敲打着靴子上的干泥，说道：&ldo;葛利什卡，太气人啦……&rdo;

&ldo;为什么？&rdo;

&ldo;真他娘的，&rdo;米吉卡狠狠地骂道，&ldo;他简直臭美得太不像话啦，‐‐一个骑兵中尉就这么神气。&rdo;

他愤怒地，从牙缝里急急忙忙地向外吐着字句，两腿直哆嗦。葛利高里站起来。

&ldo;哪一个骑兵中尉呀？&rdo;

米吉卡抓住他的上衣袖子，怒气已经稍微消了些，说道：&ldo;立刻备上马，咱们到草地上去。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我这样对他说：&lso;咱们来比比看。&rso;他说：&lso;把你所有的好朋友都叫来，我要把你们大家都比倒，因为我这匹骤马的生母曾经在彼得堡军官赛马会上得过奖。&rso;要我看，他那匹骡马和它的生母‐‐都该见鬼去！‐‐我决不能叫他赶过我的牡马！&rdo;

葛利高里急忙穿上衣服，米吉卡紧跟在他后面走，气得结结巴巴地说道：&ldo;这个骑兵中尉是到商人莫霍夫家来做客的。等等，他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利斯特尼茨基。是个胖胖的、一本正经的家伙。戴着眼镜。戴眼镜也白搭，我是不能叫他追过我的牡马的！&rdo;

说笑着，葛利高里备上了留着配种用的老骡马，从场院的大门溜出‐‐为的是不叫父亲看见‐‐赶到草原上去。他们俩向山坡下的草地跑去。马蹄子踏着稀泥呱哒呱哒地响。有好几个骑马的人都在草地上那棵于枯的白杨树边等着他们。利斯特尼茨基中尉骑在一匹身躯细长、健美的骤马上，还有七个骑马的本村青年。

&ldo;从哪儿跑起？&rdo;中尉扶了扶夹界眼镜，欣赏着米吉卡的牡马胸部强壮的筋肉，问米吉卡。

&ldo;从这棵白杨树到皇家池塘。&rdo;

&ldo;这个皇家池塘在哪儿？&rdo;中尉眯缝起近视眼问道。

&ldo;喏，就在那边，大人，树林子旁边。&rdo;

马都排好了队。中尉把鞭子举到脑袋顶上。他的一边肩膀上的肩章高高地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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