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应弦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皇上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一步,他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区别?说“不能”,除了一个抗旨不遵的恶名之外,还能得到什么?不如说“是”,然后全力以赴。这样的话将来万一需要做什么更大的动作或铺排,也能以此为理由强压着下边的人接受。看到他点头,郑尚书并没有如释重负,而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如惊,”他说,“此事关系甚巨,或能左右大虞之未来……你可准备好了?”盛应弦沉默无语。天光从附近的一扇天窗之中落下来,投在他们两人前方的一截甬道上。黑暗的甬道上,只有那一小段是光亮的。他们脚下踩着的,依然是一片黑暗。……而另一壁厢,长宜公主正在“银汉楼”中。她曾经是很喜欢“琼华阁”的。和“银汉楼”比起来,琼华阁的装潢更加富丽堂皇一些。银汉楼的装潢风格与楼名一样,天上银汉,自然是飘逸若仙境的。但琼华阁呢,人间琼阁,走的就是富贵至极、穷奢极欲的风格。长宜公主自认为是个俗人。她也不想成什么仙,对天宫瑶池更是毫无兴趣。她就喜欢打滚于人间的这十丈软红之间,享受庸俗但奢靡的富贵。但是自从她做了那个可怕的预知梦,在梦中自己是殒命在“琼华阁”之后,她的想法忽然变了。现在,她在“银汉楼”里,依然是那座她为袁崇简租下来的小院中。银汉楼的主楼有三层楼高,其中三楼上的一间特等上房,也是长宜公主长期租下来的。自然,银汉楼因为属于中京数一数二的好去处,所以三楼的特等上房决不可能只有一间。最好的那间上房,也并不属于她。长宜公主自从她的好弟弟信王出面租下了银汉楼最好的那间特等上房之后,心里就一直涌动着某种隐秘的怒火。还没上位就已经视长姊的尊严如无物,这样的人也配图谋这天下吗?!但这股心火,她也只能憋在自己胸中,不可能向任何人明明白白地提起。当然,她不提起,并不代表旁人就完全不会发现。至少袁崇简,就是这样一个知情识趣、发现了她隐藏的怒意,不但不向外泄露,反而帮她想法子泄火的妙人。哦当然,袁公子是何等人氏,自不可能与她在公主府后院里搜罗来的那些小公子们一样,只靠着讨好和身体来取悦于大虞唯一的公主。要说真的,袁崇简至今还没让长宜公主摸到一丁点的边儿。可是他已经想了好几个妙法,帮助长宜公主摆平了数次小风波。长宜公主现在看着他,倒也十分敬重。她看着他,与看着盛六郎的感觉,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看着盛六郎,如同凡人看天神,凛凛神威,清直正义,如天庭贯下的一束清光,投落于人间的神坛上。任何不平事,都可以求助于他,而他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但她看着袁崇简,如同隔水望谪仙,语笑翩然,写意风流,谈笑之间抬手蕴出一片薄刃,割断世人意欲以礼法或大道理捆缚她这个公主的任何提线。【第三个世界西洲曲】79不过,如今正义的天神要来难为她了,反而是翩然的谪仙还愿意替她打算。长宜公主略显苦闷地望着坐在桌旁,提壶倒茶的袁崇简,轻声道:“……这几日,盛六郎催逼得紧……可如何是好?”袁崇简抿唇淡淡一笑,放下茶壶,却没有立刻端起茶杯,而是拿手指的指腹一下一下抚摸着茶杯的外壁。“可那关键的私印,又不在公主手中……任是那盛六郎说破天去,又能如何?”长宜公主苦恼道:“唉,也不知父皇许了他什么便宜行事的权利,他现在可跟从前不太一样了,行事雷厉风行,不拘达官贵人,只要线索牵扯到对方,一概严厉逼问……”袁崇简轻笑,“皇上能许他甚么?皇上不过是给他下了限期破案的死命令罢了……”长宜公主诧异道:“咦,果真如此?”袁崇简微微颔首,“刑部又不是铁板一块,打听点消息虽然费力一点,也不是全然打听不出来……”长宜公主想了一想,叹息道:“可笑我从前还曾十分钦佩他哩……却不料今时今日,正是他在我这里日日啰唆,步步紧逼……”袁崇简微微一挑眉,显出几分调侃之意来。“哦?那怕不是也有几分想要报些私仇,回报一下公主从前曾动念要逼他做驸马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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