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怪事一桩……
其实不用阎罗出手,秦雨缨喝了雪狐之血,伤口早已有了愈合的趋势,只是痊愈的速度略微慢些罢了。
她看出阎罗神色有异,接过那幽冥镜瞧了一眼。
镜中不见唐咏诗的影子,可此镜并未认唐咏诗为主,那人怎可能无端消失?
眉心微蹙,她再次提笔,写下了一行字:“我猜她没有走远,应当就在七王府中。”
阎罗深觉有理。
只要不离秦雨缨百米之距,唐咏诗便能一直隐匿身形,叫人无法从幽冥镜中察觉她的踪迹……
难怪镜中空白一片,原来这女人一直躲在秦雨缨身旁!
只是不晓得,她会藏身于哪个角落?
正想着,先前一溜烟跑远的雪狐,又一溜烟跑了过来,脚步极快以至于气喘吁吁,语气那叫一个急不可耐:“耳房那头黑气冲天!那个谁,你是瞎子吗,难道连这都瞧不见?”
秦雨缨与陆泓琛看不见也就算了,可那阎罗分明是万鬼之王,怎也如此弱鸡?
若非对阎罗心存惧意,他才不会把话说得如此含糊,按照以往的性子,自然是直接指名道姓。
他觉得含糊,阎罗却觉一点也不含糊。
那个谁,指的不就是自己吗?
他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压心头怒火,大步跟着雪狐去了耳房。
雪狐见状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这弱鸡,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出自己的身份了……
奇怪,弱鸡的法力怎么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他遇上了什么克星?
“黑气不在这屋,也不在这屋……”事关重大,雪狐没胡思乱想,一点也不敢耽搁,来到一溜耳房前,一间接一间地踹门。
每踹开一间,里头就响起一阵尖叫声。
丫鬟们一个个花容失色,将绣鞋扔了出来,其中不乏有人破口大骂登徒子。
随绣鞋一并扔出的,还有一个梳妆盒子。
只闻“哐当”一声,盒中的胭脂洒了雪狐满脸,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顿时变得红如猴屁股,他抹了一把,根本无暇顾及。
趁着阎罗在场,抓住这活该千刀万剐的唐咏诗,让她将数千年前的那桩事解释清楚才是当务之急!
“黑气就在这,别让她跑了!”他伸手一指最为偏僻的一间。
撞开门,里头瑟缩着一个丫鬟。
那丫鬟穿得破破烂烂,借着光线,依稀可见额角有道刀疤,几乎贯穿了半边脸颊。
“这是何人?”紧随其后的陆泓琛,问一旁的小厮道。
“回王爷的话,这是……这是那柳若儿的丫鬟,明月。”小厮答。
自打柳若儿在后院中暴毙,这明月就得了失心疯,众人皆猜柳若儿之死是明月所为,而不是被那劳什子的毒蛇咬伤所致。
原因无二,寒冬腊月的,蛇皆已入洞,哪会无端端出来咬人?
故而,府里的下人皆对明月避之不及,除却每日送些饭菜,便再无人愿意搭理她了。
陆泓琛却不这么这事如此简单,他知秦雨缨嘴上冷淡,性子却怀柔,是个菩萨心肠,故而一直未将明月遣送出府,打算让她在府中度过余生。
若她哪日清醒过来说出事情真相,自是再好不过。
久而久之,他早已将这丫鬟抛之脑后,而今经小厮一提,才隐约记起。
看着明月直勾勾的眼睛,秦雨缨双目不觉微眯。
柳若儿之死,着实古怪,一直无人能解释清楚其中缘故。
她依稀记得,这唤作明月的丫鬟嘴里曾念叨什么死人活了、死人活了……莫非此事也与唐咏诗有关?
是了,既然能附身在自己身上,想必也能操纵那柳若儿。
难怪她一直觉得柳若儿脸上的红疹消失之后突然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
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而今却恍然大悟,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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