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姓陈,为七王府效力多年,算得上是陆泓琛的半个心腹,自打秦雨缨入了府,他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变得少之又少,如今,已有大半个月未曾来过这儿了。
见了唐咏诗,他神色微变,不动声色地掩住心中诧异,弯身瞧起了她那被咬破的舌头……
与此同时,偏院中忽有白光闪烁。
夜色中,光华甚是明亮……
见此,阎罗有些疑惑。
正巧雨瑞提灯过来送宵夜,他随口问道:“白光那么刺眼,黑夜都快变成白昼了,哪还需点什么灯?”
“白光,什么白光?”雨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这人的脑子该不会又被门夹了吧,外头伸手不见五指,哪里像白昼了?
阎罗这才记起她是凡人,应是看不见这一幕的……
他本打算去那白光所起之处瞧个究竟,可没等起身,就已被雨瑞重新按回了座上:“这宵夜是王妃娘娘特地吩咐我做的,没吃完不许走!”
这小丫鬟怎么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看着满满一桌的点心,阎罗额角微僵。
别说他只是一个人,就算他是一头猪,也吃不下这么多吧?秦雨缨这是打算将他活活撑死?
“快吃,”雨瑞催促,“你可不能瘦,王妃娘娘说,你若瘦了,就扣我的例银。”
“你的例银是多少,我给你便是,”阎罗不甚在意,“我这里有些温玉,拿去市面上能换不少银两,足够你买下整条街的金银首饰、胭脂水粉……”
话未说完,就已被雨瑞打断:“谁要买什么金银首饰、胭脂水粉?”
阎罗依旧不以为意:“你们女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雨瑞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生来就是富贵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挨过饿、受过冻?我家有五口人,全靠我当丫鬟养活,例银若被扣了,叫我姑姑姑父、堂弟堂妹都去喝西北风吗?”
阎罗一怔,有些语塞。
这丫鬟的衣着的确朴素,印象里,从未戴过什么珠宝首饰。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温玉:“这玉……”
雨瑞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石头,指了指满桌的宵夜:“这‘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只消将点心吃完,我便很是感恩戴德了。”
王妃娘娘虽大方,常给她不少赏赐,但堂弟眼看就要娶媳妇了,光下聘都是一大笔银子。
姑姑姑父年纪老迈,在她父母过世之后将她拉扯长大,已算是对她仁至义尽,如今二老的儿子要成亲,这银子显然只能指望着她,叫她怎能不节衣缩食?
若例银被扣,便更是雪上加霜了……
“你有难处,为何不向秦雨缨开口?”阎罗看出了她眉宇间的忧色。
雨瑞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府里上下百来口人,若人人都向王妃娘娘开口,王妃娘娘怎顾得过来?我身为管家,更是不能擅自起这个头,免得坏了府里的规矩。”
“真是蠢到家……”阎罗鄙夷。
如此墨守成规,难怪日子过得艰难。雨瑞好生不悦:“蠢也不关你的事,吃你的宵夜便是!”
说着,懒得再理会他,转身推门而出。
没走多远,就遇上了雪狐。
“我表姐在何处?”雪狐问道。
雨瑞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她先前还觉这人比先前高大了几分,此时一看,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这身翠绿衫子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压根不显得短小。
正疑惑着,忽见雪狐身后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是个小姑娘,约摸二三岁,脸颊圆圆,颇为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大,却很是无神。
雨瑞不由咂舌:“这……这……”
这该不会是小胖狐的女儿吧?
可七王府中又无别的狐狸,他同谁生下了这么个女儿?
“胡说些什么呢?”雪狐有些不悦,“这是我从路边捡来的。”
胡说?
雨瑞蹙眉,她分明什么都没说,这只狐狸何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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