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关押了起来,至于那碧云的尸首,则在城郊的乱葬岗里被找到了,面目全非,死相极惨。
消息经官府传出去之后,漫天飞舞的谣言总算平息了几分。
可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七王妃与那徐家公子之间确有奸情,只不过七王爷顾及自己的名声,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选择用这种说法平息事端……
赵氏因因企图行凶,被押入了天牢,听说择日便会问斩。
这原本是件好事,冬儿却是没好气:“王妃娘娘,那些造谣生事的未免太可气,明明是这赵氏自己恶有恶报,才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却有人说您命数不祥,身边总是接连有人去见阎王!”
此时秦雨缨正细细嗅着一瓶香粉,闻言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这话倒也不假。”
想来那阎王殿近日应该很是热闹,有时她真怀疑阎王派她来这世上,就是为了让她把人往黄泉路上送。
这叫什么,变着法子招揽生意吗?
她不急,冬儿却急了:“王妃,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脏水会往您头上倒呢!”
“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与其劳神费力地解释,不如干脆不用理会。其实被人称作不祥也并非是件坏事,至少有了这种名声之后,再没人敢随随便便与我扯上关系。”秦雨缨道。
关系也有好坏之分,那些眼巴巴往她身上凑的,譬如徐子诚、柳若儿一类,还是越少越好,省得她每日不得闲暇,连练功都要荒废。
冬儿想了想,还是不大能理解她言下之意。
这世间,哪有女子是不看重自己名声的,名声若毁了,那可就全完了……
正要再劝,门忽然被人轻叩了一下。
“谁呀?”冬儿转目问。
“是我。”外头传来秦瀚森的声音。
这几日,秦瀚森来得很是频繁,先是送了些别样好看的珠宝首饰,见秦雨缨并不喜欢,又送了些十分精致的胭脂水粉。
后来发觉无论珠宝首饰还是胭脂水粉,都不敌点心讨秦雨缨喜欢,便又每日带来各色小吃,时常在东厢一坐就是大半日,说是怕秦雨缨独自一人闷在府中太无聊,闷出什么病来。
姐弟二人难得冰释前嫌,冬儿却巴不得他少来几次才好,心中暗想,这秦家公子难道是个傻子?难道他就一点儿也没发觉,王爷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王爷吃起醋也真叫一个格杀勿论,只分性别,无关亲疏,就算这秦家公子是王妃的亲弟弟,也被列在非礼勿视、非礼勿亲的范畴之内……
冬儿打开了门,却站在门边,没让秦瀚森进来:“秦少爷,您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或许是被冬儿用眼神警告过太多次,秦瀚森这回总算晓得要带个丫鬟来避避嫌了。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小依。
出了上次那桩事以后,小依许久没露面,这还是她头一次随秦瀚森来见秦雨缨,垂目行了个礼,站在一旁压根不敢抬头。
“长姐,糕点铺的王掌柜派人送来了账本,说那辣虾卖得极好。我对了对账目,这个月光是卖虾的进账,就快赶上之前大半年的收入了。”秦瀚森面有喜色。
账本上尽是些蝇头小楷,秦雨缨揉了揉眉心。
这几日她不是在偷偷练功,就是在书房里翻阅古籍,给陆泓琛找治病解毒的方子,以至于一看到那细细密密的蝇头小楷,便觉有些头疼。
“今个儿天色正好,要不,长姐你随我一同出去走走?”秦瀚森提议。
“不可……”冬儿连忙阻止,“今日北风甚急,瞧这阴阴的天色,说不定一会儿要下雪,出去容易冻伤身子。”
王妃若如此这般随秦少爷出去了,一会儿王爷回来,不知又要吃怎样的飞醋。
雪?
秦雨缨已是好些年没有见过雪了,闻言兴致勃勃:“我正好饿了,走,我们去永安街那家面馆吃碗面。”
秦瀚森清秀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莫说一碗,就是十碗,我也陪长姐吃。”
出了王府,顺着永安街没走多远,就到了那面馆。
面馆与秦雨缨记忆中有所不同,变得愈发破旧了,味道却始终如一。
热辣的红油浇在碧绿的葱花上,香气四溢。
一碗热汤面吃完,秦雨缨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王妃,您看,下雪了!”一旁的冬儿眼睛一亮,伸手一指窗外。
鹅毛大雪从天飘落,纷纷扬扬,很快就染白了远处高低错落的飞檐环宇。
两匹高头大马踏着风雪而来,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玄色长袍斜斜披在肩上,发冠下是一张如玉的脸,不经意地一睨,恰与秦雨缨对上了视线。
少年惊异地“咦”了一声,勒住缰绳,大步走下马来。
见他目不斜视地越走越近,冬儿连忙拦在了秦雨缨跟前:“你是何人,怎敢对我家王妃如此无礼?”
少年挑眉一笑:“想不到七嫂嫂身边,有这样泼辣的丫鬟?”
七嫂嫂?
冬儿一怔,见这人长相与七王爷足有七八分相似,赶紧垂目行了个礼:“八……八王爷……”
“八王爷也是来吃面的?”秦雨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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