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冬儿那叫一个诧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
福来手里也不知提着个什么,一个劲儿地往身后藏:“我……我来看木爷爷不行吗?”
那具烧焦的尸首,已被证实就是太监荀木。
荀木无后人,也无亲人肯为其办丧事,故而死后由衙役草草葬在了这里,连个墓碑也没有。
冬儿从他手中搜出一个油纸包:“这又是何物?” “这是给木爷爷的……”福来攥紧了油纸包,怎么也不肯撒手。
他越是不撒手,冬儿就越觉得有古怪。
争抢中,油纸包掉在了地上,半只卖相不佳的烧鹅从里头滚了出来,一下就沾满了泥巴。
福来见状“哇”一声大哭起来,死命推打着冬儿:“你赔我的烧鹅,你赔我的烧鹅!”
秦雨缨算是看出来了,那烧鹅是用来祭奠老太监的。
近来,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此事,想必福来也已听说了,所以才会偷偷跑来这荒郊野外,找老太监的坟墓拜祭。
“去买些瓜果、鸡鸭和酒来,再叫人替荀木刻个墓碑。”她转目吩咐一旁的随从。
福来闻言立即止住了哭声,怔怔看着她,连眼泪都忘了擦。
“你木爷爷死得蹊跷,你想不想查清真相,为他报仇?”秦雨缨问。
“当然想!”福来不假思索地答。
他从宫里跑出来后,就一直在永安街上讨饭,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总被野狗追着咬,是木爷爷好心收留他,没他被活活冻死、饿死……
这么好的一个白发老头儿,却被一场大火莫名其妙给烧死了。
一想到这,福来心里就一阵阵堵得慌。
“王妃这是打算帮你,还不快谢过王妃娘娘。”一旁的冬儿道。
福来眼珠转了转,一张小脸写满狐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晓得你们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分明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却老练得很,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与昨日佯装出来的怯懦模样判若两人。
秦雨缨看得既好气又好笑:“你知不知杀他的人有权有势,以你一人之力,想报仇难如登天?”
福来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木爷爷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不管是谁下的手,我都一定不会放过他!”
“谁杀的他,你可有头绪?”秦雨缨问。
福来被问结了舌:“我……”
“你木爷爷死之前与什么人有接触,你可清楚?”秦雨缨接而问。
福来低头抠着塞满了泥沙的指甲,也不知是不想答,还是答不上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谈何报仇?”秦雨缨再次道。
“难不成你又知道什么?”福来抬起头,反唇相讥,似乎有些恼了。
秦雨缨却并不恼:“我的确不知情,但查清事情的真相,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你为何要帮我?”福来皱眉。
他深知眼前这个王妃娘娘所言非虚,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一旁的冬儿也是有些不耐——这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这般能问?
“你可知那牧家别苑,是王妃外祖母的旧宅?如今竟有人敢在宅中杀人放火,王妃娘娘岂会无动于衷?”冬儿道。
实则,就连秦雨缨一时也没想到这种说辞。
不过对冬儿来说,这不是说辞,而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光天化日之下在牧家行凶,显然是犯了王妃娘娘的忌讳,当然得揪出凶手,严惩不贷……
福来又被带回了七王府,这次与上回不同,他完完全全是出于自愿。
秦雨缨疑惑他先前是如何跑出去的,可不管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说,直到有丫鬟在墙外头发现了异样,才终于真相大白——短短一夜的功夫,他竟偷偷在茅厕后头挖了个通往外头的地洞……
茅厕紧挨着府墙,那叫一个臭,平日里别说暗卫了,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会在那附近逗留。
冬儿恍然大悟:“难道臭小子总嚷嚷肚子疼,在茅厕一蹲就是大半天,原来打的是这种鬼主意!”
那洞不大不小,福来能从洞里出去,雪狐自然也能……
秦雨缨派人在荒郊找了整整一日,依旧没有雪狐的消息,府中知情者皆忧心忡忡,却有一人过得很是惬意,那人就是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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