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会。”陆泓琛简短地吩咐。
先前那陆长鸣就来找了他好几次,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
可此人执着得很,听说秦雨缨回来了,甚至还带着病得半死不活的陆浩淼一并找了过来。
谁都知道,秦雨缨这个七王妃医术了得,治病救人的本领甚至在仲弟秦瀚森之上。
而陆长鸣是她的夫家兄长,陆浩淼是她的侄子。
她若不出面诊治,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可即便陆泓琛不替她拒绝,秦雨缨也是断然不会露面的。
她怕自己看到那两父子,会忍不住来一招暴雨梨花针,先将二人扎成刺猬再说……
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有胆子找过来?
真当她与陆泓琛会吃这个哑巴亏不成?
陆泓琛的语气很是不容反驳,小厮没敢多言,很快就退下了,却有另一人急匆匆跑过来了,不顾暗卫的阻拦,愣是闯了进来:“王爷三思啊,万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断了与三王爷的手足之情!”
这个人,就是喻世墨。
喻世墨一来便重重跪倒在地,语气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七王妃刁蛮善妒,企图独占王爷恩宠不说,竟还破坏王爷兄弟情分,唆使王爷做出这等不义之事,简直其心可诛!”
一席话,说得秦雨缨满脑子都是黑线。
刁蛮善妒嘛,她承认。
至于其心可诛……
试问她到底唆使陆泓琛做什么了,怎么就其心可诛了?
此语一出,四下的空气都沉寂了几分。
这种死一般的沉寂,用静可抛针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许是察觉到陆泓琛森然无比的视线,喻世墨只觉如芒在背,连头都不敢抬,说起话忍不住有些结巴:“王……王爷,小的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还望王爷莫要受妖女蛊惑,做出令自己后悔之事……”
“这话,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出自母后之口?”陆泓琛一针见血。
喻世墨忍不住怔了一下:“这……”
“母后叫你在本王面前这么说,看来仍未打消拆散本王与雨缨的念头。”陆泓琛语气平平,眸光却是深沉无比。
京城有隐约的传言,说秦雨缨这个七王妃是妖孽,所以才得以在骊山死里逃生……
而他这个七王爷,自小得那怪病,是因为被妖气缠身,如今娶了秦雨缨这妖女,更是被她迷得乱了神智,受妖气侵蚀心智,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陆泓琛心知母后十有八九是听信了这等传言。
人一老,脾气性子就变得古怪至极,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旁人在她耳边说上千遍万遍,都无异于耳边风,而偏偏凭空杜撰的流言,她只听一遍便能牢记不忘,心底如有一颗种子,一夜之间破土而出,只消那么一点点雨露的润泽,便能一下子长得枝繁叶茂,开出花、结出果……
想要将其拔除干净,何其之难?
虽被陆泓琛一语道破,喻世墨却仍死不承认:“王爷,小的既然敢仗义执言,就不怕王爷惩治!不管您怎么惩罚小的,小的都认了,可此事与太后娘娘毫无关系,还望王爷莫要牵扯无辜!”
“好一个仗义执言,好一个牵扯无辜……”陆泓琛不怒反笑。
他先前怎么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一个“忠义两全”的管家?
“既然你不怕死,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把他剁碎扔去乱葬岗喂狗!”
话音一落,喻世墨立刻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天地良心,王爷真要杀他?
“你不是很仗义执言吗,为何不继续说了?”陆泓琛问。
“小的,小的……”喻世墨已是抖若筛糠。
那些话,的确都是太后娘娘让他说的,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王爷回心转意,不继续同三王爷闹僵……
如今八王爷不知所踪,七王爷的手足兄弟,只剩下了皇上与三王爷两人,太后娘娘自然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局面,故而特地吩咐他,势必要让七王爷与三王爷化干戈为玉帛。
看着喻世墨脑门上那一层冷汗,久未言语的秦雨缨淡淡开了口:“你可知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小的……小的不知,可小的很清楚,若没有王妃你,王爷断然不会成为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竟忍心看着兄长唯一的儿子活活病死,忍心让太后娘娘难过伤神!”喻世墨咬牙切齿,可谓拼尽了最后一点胆气。
秦雨缨点头“哦”了一声:“连前因后果都不清楚,那你说个屁?”
“你!”喻世墨气结,“哪有良家女子张口闭口就是‘屁’的?七王妃,你如此没规矩,难怪太后娘娘看不上你!”
“看得上如何,看不上又如何?我又不是瓷瓶、摆件,生来就是给人看的。”秦雨缨反唇相讥。
她实在受不了这喻世墨浮夸的演技,仿佛陆泓琛若不将她赶出七王府,这天就会塌下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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