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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新人故地（3）

邬桑则咬牙切齿地诅咒说：&ldo;秦奋你个小赤佬要是我被剁了小手指那你得把自己的两个小指头都切下来给我我只有变成六指才能补偿你给我造成的损害……&rdo;

葬礼很长，仪式过程也很复杂。这三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瞎混着，终于捱到了葬礼结束。汽车重新上路了，三人不觉一阵轻松。

邬桑看了一眼拉长着脸的秦奋，说：&ldo;我刚才用余光看你，好像你还真哭了是吗？&rdo;

听邬桑这么一说，梁笑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她两手捂着脸笑得弯了腰。

秦奋恼羞成怒，质问她：&ldo;你没哭吗？我看见你刚才也抹眼泪来着。&rdo;

梁笑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ldo;我不敢笑使劲忍着，把眼泪给憋出来了。你真是太可爱了。&rdo;

邬桑说：&ldo;山口组的人一定觉得中国人真仗义。非亲非故大老远赶来哭一鼻子，不让进都不行。&rdo;

梁笑笑兴奋地问：&ldo;唉，邬桑，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咱们也是帮派里的人呀？&rdo;

秦奋也忍不住笑了，说：&ldo;你们丫谁也别惹我啊，告诉你们我现在可算是道上的哥儿们了。&rdo;他嗅着鼻子问邬桑，&ldo;这是什么味，你们闻到了吗？好像是硫黄的味。&rdo;

邬桑说：&ldo;你的鼻子还真灵。梁小姐你不是来过北海道吗？去没去过硫黄山？&rdo;

梁笑笑心里咯噔一下。是的，她当然来过。她好像一下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她捂着鼻子，谢子言背着她走下荒芜的火山……

她趴在老谢的背上，刚开始还嘻嘻哈哈，逗他玩儿，拽住老谢的头发，喊&ldo;驾！驾！&rdo;。但不久，她看到老谢的额上渗出了汗水，脚步也踉跄起来。她说：&ldo;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rdo;谢子言不放她，也不说话，双手抓住她的腿，勒得紧紧的。她不安起来，抚摸着老谢的头发，说：&ldo;你再不放，我可咬你了！&rdo;谢子言说：&ldo;咬吧，咬也不放。&rdo;又说，&ldo;如果现在火山突然爆发，我们一起被埋在火山灰里，你就知道我对你的真心了。被后人挖出来，也是我对你爱的证明……&rdo;

梁笑笑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在前一天晚上，她还为谢子言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和自己永结连理大闹过一场。老谢当时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是事后她发现谢子言当时屁股下面的棉座垫，被撕扯得开了线。那天晚上她喝了好多酒，但是其实她也了解他的隐衷。可越是了解，她就越觉得无望，就越痛苦。

她在老谢的背上听到了他的这番话，被深深感动了……

邬桑见她沉默不语，拽了她一把，说：&ldo;哎！问你话呢！&rdo;

梁笑笑缓过神来，出了一口气，&ldo;哦&rdo;了一声，说道：&ldo;是不是也叫臭山，是一座活火山，一千七百年前爆发过一次，至今山上都一直在喷烟，释放出来的气味特别臭，熏得人都喘不上气来。就在这附近吗？&rdo;

邬桑问：&ldo;想不想去看看？&rdo;

新人故地（4）

秦奋顿时很兴奋：&ldo;去呀。&rdo;

在一座火山口下，邬桑停了车。远远望去赤色的山体上喷出一股股的白烟，已经凝固了的岩浆沿着山麓奔流而下，视线所及寸草不生。

三个人走出汽车，踏着凝固的洪流向火山进发。

在山腰处，有几孔泉眼，地热形成的蒸气带着巨大的能量从泉眼里喷发出来，蒸气像浓雾一样在山腰上弥漫，硫黄的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奋从背囊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浇在一块毛巾上递给捂着鼻子的梁笑笑，示意她捂住口鼻，梁笑笑贴着湿毛巾深呼吸了两口，透过气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ldo;我们下去吧，万一现在火山爆发我们跑都来不及。&rdo;

秦奋仰望着山体，对邬桑说：&ldo;万一我们不幸遇难，你一定在这给我们立一碑，上面刻上中国人秦奋携女友长眠于此。&rdo;

梁笑笑问：&ldo;为什么只有你的名字没有我的呀？&rdo;

秦奋说：&ldo;死了你还争名逐利。&rdo;

梁笑笑说：&ldo;那怎么不写成梁笑笑及随行长眠于此呀？&rdo;

&ldo;你以为是好事呢？我是为了立一个碑给游人当反面教材，以后导游一到这里就拿着大喇叭警告游客，不听话，擅自往山上跑的就是梁笑笑的下场。你愿意吗？你要愿意就写你。&rdo;

邬桑插话说：&ldo;你们先别争，真要是火山爆发了，你们跑不了我就跑得了啦？&rdo;

秦奋说：&ldo;你一个人当然跑得快了，我不行啊，我还得牵挂着她呢。&rdo;

梁笑笑笑起来：&ldo;我不用你管，真到那时候你没准还没我跑得快呢。&rdo;

秦奋严肃地说：&ldo;你看，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我首先想到的是你的安危，你呢先想到的是自己拔腿就跑。跑得快怎么了？我还愿意比你跑得慢呢，你要是遇难了我跑出去也不想活了。&rdo;

梁笑笑问他：&ldo;唉，咱俩感情有那么深吗？我怎么觉得咱俩随时都可以拜拜呀。&rdo;

&ldo;我说的句句是实话，火山不爆发我也没办法让你验证，这样吧，&rdo;秦奋指着身边的一口喷射着热气的泉眼说，&ldo;你知道这喷出来的蒸气是多少度吗？告诉你起码上千度。我现在把手伸进去你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了。&rdo;

秦奋说着就要把整条胳膊伸进热气中，梁笑笑惊声喝道：&ldo;你敢！&rdo;

秦奋说：&ldo;你不是不信吗？你看我敢不敢？&rdo;

&ldo;我信！&rdo;

梁笑笑情急之下，喊话时脸都变了形。

秦奋收回手，说：&ldo;信就行。&rdo;

梁笑笑一把将他从泉眼边扯开，瞪着眼睛喊：&ldo;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rdo;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邬桑笑着说：&ldo;梁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让他伸进去，我就不信他敢伸。&rdo;又对秦奋说：&ldo;唉，你伸呀，吓唬谁呀？&rdo;

秦奋手点着邬桑，学着电影里日本人说话的语气：&ldo;邬桑，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rdo;

这时他们看到梁笑笑转身走下山去，秦奋急忙三步两步跟上，陪着笑脸说：&ldo;生气啦？我跟你逗着玩呢……我怎么可能把手伸进去呢？看来你还是很在乎我的……&rdo;

梁笑笑气哼哼地边走边说：&ldo;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正形都没有啊？怪不得讨不到老婆，谁敢嫁你呀？&rdo;

&ldo;你呀。&rdo;

&ldo;别做梦了你！&rdo;

汽车驶入一个小镇，这是一座典型的日本北方小镇，太阳已经偏西，镇上很安详，行人稀少，偶有游客在街边的店铺闲逛，三三两两不时驻足拍照留念。

邬桑驾车在镇上拐来拐去寻找旅馆，梁笑笑靠在后排头枕着车窗闭目养神，秦奋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两侧的街景。

当邬桑停车问路的时候，街角处一家居酒屋的橱窗引起了他的瞩目，橱窗里挂着四幅日本歌舞伎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身着和服，手执印着梅花的雨伞，脸庞俊俏，眼神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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