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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ldo;决斗？&rdo;

林太郎愕然。他当然了解这个字的意义，德国非常盛行决斗，他在慕尼黑留学的时候，也看过学生之间的决斗。但是，他除了恐吓村濑别人可能找他决斗之外，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当事人，怎么也无法感觉那份真实性。

鲁道夫语气艰涩地说：&ldo;我想你该明白原因吧。你严重污辱一位女士，伤了她的心，而且也说出有损本人名誉的言词，我想理由够充分了。&rdo;

&ldo;你听克拉拉说的吗？&rdo;

&ldo;我听谁说的不重要。此外，请你谨慎一点，不要随便匿称那位女士克拉拉。&rdo;鲁道夫语带责备，唇边泛起一丝冷笑，&ldo;我视你为重视荣誉的军人，是文明社会的绅士，如果我的认知有误，我撤回我的请求，我不会和猴子决斗的。&rdo;

林太郎脸色苍白地站起来：&ldo;光是你这番话就足够成为决斗的理由了，我欣然奉陪。&rdo;

鲁道夫像打胜仗似地微微一笑：&ldo;这位是我的见证人席拉赫上尉，我想你也该选一位可靠的见证人。&rdo;

&ldo;北里君！&rdo;林太郎望着镜片后两眼圆睁的北里，&ldo;对不起，你可以当我的见证人吗？事情你也看到了。&rdo;

&ldo;森君！&rdo;北里柴三郎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用日语说道，&ldo;决斗这么糊涂的事你怎么能答应呢？你自己不是批评这是愚劣的风俗吗？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如果你真的伤害到他的名誉，道个歉不就结了？万一决斗的伤口染上破伤风……&rdo;

&ldo;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另外找别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能退缩吗？&rdo;

对学者风范的北里来说，决斗只是疯狂的行为，他实在不是适当的见证人，但林太郎很希望这个冷静、沉默而值得信赖的人能在场。

&ldo;没办法，只好答应你了。&rdo;北里看着林太郎，叹口气说。

&ldo;容我介绍，这位是我的见证人，内务省卫生技师，也是柯霍研究院的研究员北里柴三郎。&rdo;

&ldo;也是医生吗？那正好。&rdo;鲁道夫又微微一笑。

席拉赫上尉上前一步说：&ldo;武器由你决定，不过，我觉得长剑很适合……&rdo;

&ldo;我想用手枪。&rdo;林太郎口气断然地说。

席拉赫有点困惑，万一其中一个人死了，事情就麻烦了，因为法律是禁止决斗的。但是鲁道夫却非常镇静地说：&ldo;手枪很好。&rdo;

&ldo;那么时间订在明天上午六点，地点在菲德烈思涵森林，可以吗？&rdo;席拉赫上尉说。

听到菲德烈思涵这个字，林太郎胸中一阵抽痛，他轻轻阖上眼睛，点点头说：&ldo;很好，是个好地方。&rdo;

&ldo;那么，我们告辞了。&rdo;

鲁道夫和席拉赫前脚才离开，门还没关好，北里柴三郎就变了脸色大叫：&ldo;森君，你疯啦？不能再想别的办法吗？用手枪那还得了，眼看留学生涯就要结束，却卷入这种糊涂事，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材，怎么搞不清楚状况呢？这样互相残杀……&rdo;刚才北里大概一直忍着没说，平常沉着冷静的他，这样喋喋不休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呢。

&ldo;我也知道这样做很蠢，可是现在也没办法了。&rdo;林太郎面无表情地回答。

&ldo;我去拜托西园寺公使调解，或者就说你得了传染病，住进研究院的隔离病房……其实也不必说得那么严重，就说你突然烧到四十二度……&rdo;

&ldo;北里君，多谢你为我操心，但我现在如果临阵退缩，恐怕会变成所有日本人的耻辱。无论如何，我总是个堂堂正正的军人。&rdo;

&ldo;也罢。但你为什么要选手枪做武器？你从来没用过枪，赢得了他吗？你为什么不选决斗用的长剑呢？长剑刀锋比较钝，至少可以避免最坏的情况。还有，你究竟会不会用枪？&rdo;

&ldo;比你懂一点。&rdo;

&ldo;开玩笑！我根本没摸过枪。对方是军人，应该很擅长用手枪吧。&rdo;

&ldo;听说他是射击高手，曾经参加比赛得过几次冠军。&rdo;

北里这下急了：&ldo;你真的疯了。既然这样，我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rdo;

&ldo;北里君，拜托，你就让我做我想做的事吧。&rdo;

林太郎声音干冷，从他决心接受挑战之后，就被一种搏命的疯狂欲望所驱策。

北里看着林太郎好一会儿，颓然无力地说：&ldo;我了解了。不过，我还是有句话要说。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能急于赴死，请你不要忘记这一点。&rdo;

林太郎手上握着枪，和鲁道夫上尉背对而立，觉得自己如在梦中。天色微明，积雪白茫茫一片。

&ldo;可以开始了吗？&rdo;

席拉赫问道。北里站在他旁边，表情沉痛苍白。

林太郎心想，我这就会死吗？也罢！死也是一种解脱，想必父母、祖母、弟妹都会哀伤悲叹，别人则会笑我是个傻瓜。可是，我还介意这些吗？

&ldo;预备！&rdo;

手上的枪沉甸甸的，扣着扳机的指尖冰冷。

&ldo;起！&rdo;

他机械性地跨出脚步。

一、二、三、四、五……他觉得说不出的荒唐。

六、七、八……又想起克拉拉当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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