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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四

&ot;我已经杀了萧怀，你可以说出藏宝图在哪里了吧？&ot;施复德的宝剑因为出手快半滴血也未沾，散着阴森的杀气，在昏暗的地牢中闪亮，&ot;你说实话，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ot;

黎浅淡淡地笑了，眼中的哀伤也隐去：&ot;萧怀是你痛恨的大金国皇族后裔，你教他武功不过是利用他为你做事。你早晚要杀他的，不是吗？赵暖。&ot;

施复德脸色一变：&ot;你怎么知道赵暖这个名字？&ot;

黎浅慢慢撑起身体，靠向最近的墙壁，缓缓道：&ot;你卧房夹壁里贡着南宋理宗赵昀的牌位，落款是皇弟赵暖。&ot;

&ot;谁告诉你的？&ot;施复德的眼角突突地跳着，拿剑的手开始颤抖。

&ot;你的卧房，还有谁比我去得勤？你晚上把我折磨得起不了身，白天自己跑出去细心教导弟子，我醒过来想离开，站不稳碰到墙偶尔发现夹壁的机关。&ot;黎浅平静道，&ot;对了，忘了告诉你，九年前杨恋就已经开始教我识字了。&ot;

&ot;不错，我正是大宋国的皇子，理宗的弟弟赵暖。&ot;施复德朗声道，&ot;那些宝藏本来就是属于我宋室皇朝的，我改名换姓迁居塞外，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光复我大宋江山。现在时机到了，我将以宝藏为军饷，以大宋皇子的身份号召天下汉人揭竿而起驱除鞑虏。&ot;

&ot;做梦。&ot;黎浅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施复德怒了，一个耳光把黎浅扇倒在地上：&ot;要不是当年你爹斩杀督军弃城投降，蒙古人怎会顺利渡江直破临安？我南宋怎会亡国？&ot;

黎浅扶着墙边又挣扎着坐起，直视施复德：&ot;当年岳飞精忠报国下场如何？世人都说是奸相陷害，若无昏君沉迷酒色，存心偏安一隅，唯恐二帝回朝，秦桧就算手眼通天，也不敢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南宋亡国是迟早的事。以老弱残兵抗击蒙古人的铁蹄，朝廷贪官横行克扣军饷，将士缺衣少穿，督军只想着逃跑根本无心借调援兵。若是勉强抵抗，城破之日，元军屠尽百姓，烧光抢光不留活口。若是守军主动投降，最多斩杀将领，可保全城百姓。我爹用少数人的牺牲换来更多人的生命，何罪之有？&ot;

&ot;救了那些无知的百姓有什么用？他们哪个感激你爹的恩德？更多的是骂你爹贪生怕死。&ot;施复德冷冷道，&ot;凡我大宋子民都应效仿先贤，宁可战死也不投城。&ot;

&ot;我爹弃了城却不降元。我娘说，我爹是在元军首领保证入城不屠杀百姓后自刎而亡的。&ot;

&ot;你娘亲眼看见了？你爹肯定是良心不安畏罪自杀，或者干脆就是被元军斩首示众。你就跟你爹一样明明是婊子还想着立牌坊。&ot;施复德恶毒地嘲讽。

&ot;反正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随便你骂好了。&ot;黎浅淡淡道，&ot;其实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永远都不会明白，百姓需要的只是能够安居乐业的太平世界。谁做皇帝与他们何干？一样的纳税吃饭。你们为了皇权私利，挑起战火，牺牲百姓的幸福，争来争去，死了还不是跟别人一样的一堆白骨？&ot;

&ot;一派胡言！快点告诉我藏宝图的下落，我取了宝藏得了天下，你也算是替你父亲赎了罪孽。&ot;

&ot;这么多年，你对我肆意凌辱折磨，难道还不够吗？你要怎样才能满意？&ot;

施复德阴森道：&ot;我本来想我一日不得天下，你们家的人就要受一日活罪。可惜你命不长，你母亲自尽，你弟弟又失踪了。这样吧，我答应你，我拿到藏宝图之时，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完结。我可以发誓不去打扰你弟弟，你也可以安安稳稳过最后的日子。&ot;

&ot;我还有别的选择么？&ot;

&ot;你不说实话我也没辙。我已经放出风声说你在我这里受尽折磨，就算杨恋弃你不顾，你弟弟大约会设法救你。我慢慢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让他们欣赏一下你在荼糜香下的淫荡样子，那时你再作决定说与不说。&ot;

黎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ot;给我衣服，我带你去取藏宝图。&ot;

冷清荒凉的杂物院里有一棵梅树，每年冬天会开出洁白的花，纯洁美丽像天空中的雪，落在地上香气仍然久久不会散去。

杨恋经常会在清晨悄悄在这棵梅树下等待黎浅。

他们约好的在这里，一起读书，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用说，只需眼神彼此就能心意相通。

然而今天早上，黎浅迟来了半个时辰，脚步踉跄。

杨恋冲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清瘦身子。黎浅却试图推拒。

&ot;浅，是病又发作了吗？&ot;杨恋用右手紧贴黎浅背心，缓缓注入内力。

&ot;不是。&ot;黎浅眼神哀伤，&ot;我身上很脏，不要碰我。&ot;

&ot;你一直穿着破烂的衣裳，我从没嫌过。&ot;杨恋没有松手，反而让黎浅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

黎浅埋着头轻轻的哭泣：&ot;昨天，是萧少爷十八岁的生日。&ot;

&ot;我知道，他又欺负你了？&ot;

&ot;老爷把我赏给萧少爷一晚，侍寝。&ot;

沉默。

然后杨恋捧起黎浅的脸，吻去泪痕，再吻上那淡如水色的唇。凝聚深情。

&ot;浅，我爱你，你在我眼中是最纯洁美丽的，就像玉壶里盛放的冰。&ot;杨恋郑重道，&ot;我一直在筹划，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咱们两个，双宿双飞，白头偕老。&ot;

黎浅忽然感觉一种巨大的幸福降临在身上，仿佛积满灰尘伤痕累累的心瞬间被耀眼的光芒照亮温暖。希望之火驱散了眼中的哀伤，就算是现在立刻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ot;谢谢你。你肯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很感激了。&ot;

&ot;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ot;杨恋凝视着黎浅的眼睛，&ot;我早已厌恶了做师父的杀人工具，我像你一样渴望自由，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感觉到幸福。&ot;

那天早上，他们聊了很多事情。黎浅帮助杨恋完善了计划。

那真的是一个绝妙的计划。

只是需要时间。

再有三年，黎浅的弟弟在杨恋的教导下武功小成，有足够的能力逃出施复德的控制。然后启动最后步骤，才算稳妥。

黎浅赤着脚，身上只裹了一件单薄的长衫。细细的雪落在他的发稍脸颊，他浅浅的笑着，站在盛放的梅树下面。嘴角还挂着血迹，遍布全身那些绽开的伤口在薄薄的衣衫下面清晰可见。黎浅轻轻道：&ot;就是这里了。&ot;

&ot;藏宝图就埋在这里？&ot;施复德问。

&ot;根本就没有什么靖康藏宝图。&ot;黎浅仰望枝头绽放的花儿，&ot;是我和杨恋编来骗你的。&ot;

施复德颤声道：&ot;我不信！你快说，藏宝图究竟在哪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ot;

&ot;你是宋国皇族后裔，靖康藏宝图一定会引起你的兴趣。价值连城的珠宝和武功秘籍，就算是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事情，江湖人也宁可信其有。三年，杨恋用心散布谣言，制造各种让人信服的线索，谁不为了那张图动心？&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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