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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就只闻得背后一声痛苦地低呼，夏云姒不回头也知她大概是跌在了地上。

她在外殿将汤交给了御前宫人，带着宁沅入得紫宸殿内殿。皇帝似是刚看完折子，姿态闲散地立在案前，信手练着字。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清他们，清朗一笑：&ldo;怎么一到来了？&rdo;

宁沅同时也正跑向他：&ldo;父皇！&rdo;

夏云姒款款笑道：&ldo;快过年了，今天刚写了春联。宁沅看了好奇，想来瞧瞧紫宸殿贴了什么，臣妾便带他过来一趟。&rdo;

语声刚落，就闻宁沅默契接话：&ldo;父皇怎的什么也没贴？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rdo;

贺玄时轻喟：&ldo;还没顾上，容朕想想写什么。&rdo;

宁沅又道：&ldo;门上的福字也没贴！让姨母写给您吧，姨母的字与母后一模一样。&rdo;

&ldo;宁沅！&rdo;夏云姒不由小声喝他。逢上年关，素来都只有皇帝写了福字赐给各宫的，没有嫔妃写了福字贴到紫宸殿前的。

语罢，却觉目光明晰投至，她抬眸，恰与他的笑眼对视。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觉得和暖：&ldo;说宁沅干什么，写个福字又不费你什么工夫。&rdo;

夏云姒讪讪低头：&ldo;……贴出去像什么样子。&rdo;

他仍是那样温柔的笑意：&ldo;朕贴在寝殿里，不让外人看。&rdo;

她美眸中情愫流转，当即道：&ldo;那皇上也要给臣妾写，臣妾贴在大门上，让人人看！&rdo;

他嗤笑着应下，这便着人去备洒金的红纸。还心情颇好地说要给她多写两个，让她爱贴何处贴何处、爱给谁看给谁看。

夏云姒自然高兴，揽着宁沅坐到宫人添来的椅子上，一壁欣赏他写字的模样，一壁迟疑道：&ldo;方才进来时，看到外头……&rdo;

他垂眸认真写字的神情中顿有两分不耐：&ldo;不必理她。&rdo;

她问：&ldo;那皇上就一直让她跪在外头么？人来人往的，也不像样子。倒不如问问她究竟要禀什么，然后让她回去便是。&rdo;

她很想知道，苏氏究竟要干什么。

却见皇帝一喟，目光在案头的奏章中一转，抽了张折了几折的纸递给她。

夏云姒下意识地接，拿到手里才发觉不是白纸，是白帛。

再定睛一瞧，白帛中透出些许红色，不由心惊：&ldo;血书？&rdo;

皇帝冷笑：&ldo;是因你的话，朕才没杀她。如今竟在年关搞出这样的东西，字里行间更恶语污蔑你与皇后，当初实不该留她一命。&rdo;

她静听着他话里清冷的狠意，手上翻开白帛。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过年时是不能见人血的，不仅不能杀人，就是责罚宫人都要压到年后。血书一类带有威逼意味的东西，自更不合时宜。

苏氏此举确实令人咋舌。

翻开一看，白帛上的内容更令人触目惊心。

苏氏说，她的父亲是覃西王封地上钦天监的官员，早年曾夜观天象，发觉京城方向多有异动。

那一日，恰是皇帝与佳惠皇后大婚之日。

后来她父亲又以六爻之法卜卦，算得会有夏氏女祸乱朝纲，于大肃不利。

苏氏还道，这些缘由覃西王皆尽知道。也是因此送了她与贵妃周氏入宫，与佳惠皇后分宠。

最后她说，覃西王谨慎又忠心，从前对此不提一字，是想搜齐夏氏罪证再行告发，所以她也不敢妄言。

但如今皇帝将皇长子交给了夏云姒，她实在不敢再忍，求皇帝断不能让嫡长子再落入夏氏手中，否则天下终将易主。

这样的事，既荒唐又惊人。以血书写下，倒多了几分真。

夏云姒读罢，吸着凉气抬头：&ldo;皇上可要召覃西王前来一问？&rdo;

他刚又写罢一个福字，顿笔看她：&ldo;你竟不生气？&rdo;

&ldo;国运为重。&rdo;她黛眉微蹙，&ldo;若当真如此，漫说不许臣妾抚养宁沅是对的，便是皇上要杀臣妾，臣妾也绝无怨言。&rdo;

话声未落，宁沅猛地回头看她。

皇帝自也注意到宁沅的紧张，旋即一哂：&ldo;说什么胡话。&rdo;

说着搁笔伸手，他的拇指抚上她轻锁的眉头：&ldo;单是你有这份心，就不是会祸乱朝纲之人。&rdo;说着顿了顿，又摇头，&ldo;太祖皇帝英明，早便不肯信这样的神鬼之说，朕更不会信这样的荤话，你放心便是。&rdo;

凝望他许久，她眉间那缕为国担忧的愁绪才缓缓舒开，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一哂，复又提笔去写下一个福字，她抿一抿唇：&ldo;那苏氏……&rdo;

&ldo;她要跪，就让她跪着。&rdo;皇帝口吻生硬，&ldo;一年多来让她日日跪在皇后灵前谢罪，如今还敢以血书污蔑皇后，朕看她还是跪少了。&rdo;

夏云姒心下掠起一抹快意。

他又说：&ldo;血书之事，朕会申斥三弟。&rdo;

她怔怔，露出茫然不解之色：&ldo;皇上何必？大过年的，大事化小也就是了。&rdo;

他摇摇头：&ldo;若真如她所言，三弟送她与贵妃进来便是冲着皇后去的……呵。&rdo;他一声冷笑。

神鬼之说他不信，三弟的心思却值得好好说说了。

他原也对此有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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