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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朋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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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终于，陆小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道。<p>

“开玩笑？”马原眉头一挑，饶有性质地将布带举到陆小凤面前，哑声道：“陆小凤你可看清楚了，这条布带在平时看来，也许不值一文，但在此时此刻，对你却价值连城。”<p>

陆小凤也挑起了眉头。<p>

随便要什么人来，随便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布带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是马原却偏偏说得很严肃，看来居然并不像在开玩笑。<p>

于是陆小凤也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这布带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p>

“当然，”马原神情更慎重，压低了声音，道：“这布带是从叶孤城身上解下来的！”<p>

陆小凤的眼睛立刻亮了，这又臭又脏的一条布带，在他眼中看来，竟真是已比黄金玉带更珍贵。<p>

“马兄你是怎么得到这布带的！”陆小凤忍不住追问。<p>

马原才不会说是从胜通和尚那里抢来的。他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刚才送小雪儿的路上遇到个来报恩的和尚，他拿给我的。”<p>

马原道：“据说叶孤城是今天正午后去借宿的。”<p>

陆小凤道：“他是一个人去的？”<p>

马原点点头。<p>

陆小凤盯紧了手里染着脓血的白布带，沉默了良久，忽然一拍脑袋：“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了。”<p>

“唔？”马原配合的出声。<p>

只见陆小凤眉飞色舞道：“既不爱赏花，也不近女色的叶孤城，要美女在前面以鲜花铺路，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伤口发出的脓血恶臭。”<p>

“而且，我在城里找不到他，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客栈中落脚，却投入了荒郊中的一个破庙里。”<p>

马原点点头，接着说道：“叶孤城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伤非但没有好，而且已更恶化。”<p>

“对，”陆小凤道：“雄狮负伤后，也一定会独自藏在深山里，否则只怕连野狗都要去咬它一口。”<p>

但说完这话，陆小凤的心已沉了下去，他本来还期望能救治欧阳情的伤毒，现在才知道叶孤城自身已难保，又怎么能救得了别人？<p>

马原不是不懂陆小凤此刻的心情。只不过对马原而言，他现在倒是想去看看那个正在养伤的叶孤城。<p>

马原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叶孤城帮不了你，还要去看看吗？”<p>

陆小凤点头。他的笑容中带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和寂寞，慢慢地接着道：“我和他虽然只匆匆见过两次面，却始终将他当做我的朋友……叶孤城现在一定很需要朋友，他的朋友毕竟不多。此时此刻，一个真正的朋友对叶孤城来说，也许比解药更难求。”<p>

马原微笑道：“我倒是觉得认识一个陆小凤，就抵得上认识一大堆朋友了。”<p>

两人一齐赶到了山中的庙宇处。<p>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p>

叶孤城就在这屋里，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已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p>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p>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寞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剑道也是一样，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p>

风从窗外吹进来，残破的窗户响声如落叶，屋子里还是带着种连风都吹不散的恶臭。他知道他的伤口已完全溃烂，就像是一块生了蛆的臭肉一样。<p>

他本来是个孤高而尊贵的人，现在却像是条受伤的野狗般躲在这黑洞里，这种折磨和痛苦，本是他死也不愿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因为他一定要活到九月十五。<p>

秋声寂寂，秋风萧索，这漫漫的长夜，却叫他如何度过？<p>

叶孤城轻叹了一声，忽然坐了起来。刚下了床，突听窗外有风声掠过——那绝不是自然的风声。<p>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p>

“用不着拔剑。”窗外有人在微笑着道：“若是有酒，倒不妨斟一杯。”<p>

叶孤城握剑的手缓缓放松，他已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陆小凤？”<p>

“不只是陆小凤。”窗外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这次叶孤城听清了，确实是陆小凤没错。<p>

但除了陆小凤还能有谁？叶孤城没有多想，勉强站起来，站直，掩起了衣襟，敛起了愁容，大步走过去，拉开门。<p>

门外月光如洗，一片寂静。<p>

陆小凤正在对他微笑，标志性的抄着手，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叶孤城。<p>

他身后跟着的瘦高男人忽然开口道：“哦，看来叶城主想不到我马原会一同前来？”<p>

马原。叶孤城记得这个人，也记得这个名字。<p>

一刹那里，他眼里似乎有精光闪过，不过转眼即逝，在两人看来又似乎没有。<p>

终于，叶孤城默然转身，在那张惟一的凳子上坐下来，缓缓说道：“但你们本不该来的，这里没有酒！”<p>

马原微笑道：“但这里却有朋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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