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搡中碰到他额头,被上面的滚烫吓到了,缩回手,又试了试,皱起眉,努力让自己从他身下挪出来,深舒口气,把他推到被窝里。
&ldo;林胥还没起来?昨天可是早早就醒了。&rdo;&ldo;他昨晚淋了雨,得了伤寒,您家里有酒吗?&rdo;虞江边冲毛巾边急声说。
老人一听也慌了,&ldo;这怎么办?你等等,家里还留了些,好几年了能行吗?&rdo;
&ldo;可以可以!谢谢您。&rdo;虞江给他敷上毛巾,解开他湿透的衣服,取了炭盆放在旁边。
老人进来见他昏迷不醒,&ldo;这没事吧……&rdo;&ldo;没事,我能救,您别担心,今天没时间给您家人施针了。&rdo;
&ldo;这算什么,你先顾着他,等他好了再说。&rdo;&ldo;嗯。&rdo;她把酒在炭盆上热了热,用手蘸着给他擦四肢和额头,又在胸膛抹几把,反复擦了几遍,才稍舒口气,出去煮了参汤,熬了药。
她费力地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给他含上参片,施了针,换了毛巾,把他翻了个让他侧躺着,拿了梅瓶放在他鼻子旁边,才去摆弄瓶瓶罐罐,费了几盒药,配出一小瓶新药,倒在药锅熬着的药里。
她喂给他喝完,蘸了酒继续给他涂。林胥还没醒时,迷迷糊糊有了意识,感觉到虞江在用什么给他涂身体,涂过的地方清清凉凉,退去了燥热。
虞江认真地给他涂着,没有注意他已经醒很久了,睁着眼睛看着她。
早晨起来就知道大事不妙,强撑着等她起来,却一直没有动静,他等不下去拼着将晕的身体,想喊她起来,却坚持不住径直倒在她身上。
林胥移开视线,盯了会屋梁,&ldo;林某……&rdo;&ldo;你醒了呀!&rdo;虞江很惊喜,没有注意他要说什么,试了试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ldo;你别动,好好躺着。&rdo;林胥拉住她手腕,她才疑惑地看着他。&ldo;林某早晨无意轻薄,此番又麻烦夫人了。&rdo;
&ldo;没事,昨天就在想你会不会生病,还真猜对了,解毒要推几天,等你烧退了再解。&rdo;
林胥松开手,点点头,他知道她没放在心里,在她眼里他是病人,晕在她身上也没什么。
只是他不能释怀,她不懂世故,他懂,这些日子他可以说是不得不逾矩,但在心里质问一声,他的心有没有逾矩?
他有些不像他了,虽说要做林胥,他终归不是,有些事还是尽早弄清楚得好。
他接过旁边的酒,&ldo;我自己来,夫人守我这么久,休息会。&rdo;虞江没有推辞,她胳膊早就酸了,&ldo;我去再熬些药。&rdo;
林胥身上剧痛磨人,想撑着手臂起来,起到一半跌下去,心里唾弃这样的自己。
看见旁边的梅瓶,拿起来深吸一口缓了缓,撑起身靠墙坐着。自己涂酒,总觉得少些什么,没有她涂时清凉舒适。
他拧着眉倒了一手心酒,直接扣在四肢上,大略擦两下就算完事,拿了旁边的饭菜吃两口,又放下。
他出身尊贵,虽然平日强势冷厉,也是被宠了一身脾气,只是极少在外人面前发作,伺候他的人熟悉他的脾气,会察言观色,很少给他发小性子的机会。
就像平时吃什么无所谓,病了他挑剔得很,前段时间没有办法一直压抑着,这两天吃了她做的饭,不想再将就。
看着碗里凝结的油水,他烦躁地想摔盘子,闭眼忍了忍,掀开被子出去。
虞江正在帮老人收拾鱼,这里天暖,冬天也放不了几日,老人想做成熏鱼,可以放很久。
她见林胥醒了松了气,好奇地围着要帮忙。林胥倚着墙看她,她久久没有注意到他,咬咬牙,低咳一声。
她抬头看到他,鼓着腮跑过去,推他回去,&ldo;你出来干什么呀,回去躺着。&rdo;林胥不动,轻笑着看她气鼓鼓的样子,&ldo;饿了。&rdo;
&ldo;屋子里不是有饭吗?&rdo;&ldo;凉了。&rdo;&ldo;热热就好了。&rdo;&ldo;想吃夫人做的。&rdo;他装着虚弱的样子,捂着嘴咳嗽,晃悠悠地站不稳。
虞江连忙扶住他,&ldo;我给你做,你快回去。&rdo;&ldo;夫人会烧火?&rdo;&ldo;我……&rdo;&ldo;我给你生火,烤火比被子里暖和。&rdo;
她磨不过他,对老人抱歉地笑笑,&ldo;黄婆婆我过会再过来。&rdo;老人摆摆手,笑呵呵地看着他们,&ldo;夫妻俩感情真好。&rdo;
虞江下意识想说不是,被林胥拽着去了柴房。她气冲冲瞪他一眼,不想理他。
林胥也不介意,看看手上沾的木屑,面无表情地烧着火,厨房里还熬着药,一股浓郁的药味让他蹙起眉。
这些日子虞江也了解些他的脾气,看着冷,内里更冷,她虽然不谙世事,直觉总是准的,见他冷着脸有些生气,她都没气呢。
她还是回去拿了个精致的粉青釉瓷瓶,从里边倒出些液体洒在柴房各处,将剩下的放在他衣襟里别住,她这几天都不要和他说话了。
林胥有些莫名其妙,很快他就明白了,柴房渐渐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花香,却不刺鼻,温润清爽,压下了屋子里其他杂味。
他沉默片刻,&ldo;这是什么味道?&rdo;虞江没说话,一点余光都没给他。
林胥挑挑眉,生气了?他心里烦躁,很多事情压在心里,借着这次发作出来,再没有出声,安静烧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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