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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原配还有一儿一女在曹谨风身边承欢，李夫人虽然受宠却只有个小女儿，难怪会意难平了。沈芳年猜想，这些年曹肃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曹府中只有曹淑自己，面对继母纵容妹妹一再胡闹挑衅，又没人劝告，肯定会难以忍耐，才会闹到今日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如何打算

已经是五月，天边很早便泛起鱼肚白。沈芳年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此时天刚蒙蒙亮，便没有了睡意。她摸索着从柔软的大床上起身，胡乱扎起了头发，穿上衣裙准备出去透透气。

沙洲的建筑都和京城比别具一格。京城的高台大殿，屋顶都是尖顶，瓦片鳞次栉比，讲究大气。而沙洲的建筑四四方方，内外装饰以壁画。平屋顶，厚厚的墙，小开窗，为的是尽量隔绝户外的热气。饶是如此，到了酷热难耐的夏夜，室内积攒了一日的晒热，也有人会睡到屋顶上纳凉。是以连曹府内的建筑一应都能登上屋顶，上面床榻一应俱全。

她踏上回廊尽头的楼梯，走上了屋顶。

淡蓝色的天空下，曹府还在沉睡。她先看看近前，脚下是曹淑住的小院，有两幢二层楼，她和谢昉住在一边，曹淑住在另一边。旁边一道过道之隔的稍大一些的院落应该就是李夫人和曹芷所住的。正北方向高大的堂屋应该是曹谨风办公会客之所。

曹府的高墙之外，静谧的城中已经有了人影活动，有人在井边排队打水；有的房子已经燃起炊烟。这样一幅景致令她心中宁静许多。

&ldo;起的这么早？&rdo;

听到声音，她便知道身边站的是谁了，所以也不惊讶。

&ldo;嗯，睡不着了。&rdo;她转头望向谢昉，皱眉道：&ldo;谢大人，你没有用二小姐的药膏么？为何你的晒伤看上去没有好？&rdo;

谢昉咳了声，道：&ldo;我不喜欢用女孩子的那些东西。这点伤不算什么的，过过便好了。&rdo;

沈芳年被他气笑了，&ldo;什么叫女孩子的那些东西？那是药，又不是让你擦脂抹粉！而且什么叫过过便好了，万一晒伤愈来愈重，整张脸都溃烂了怎么办？&rdo;

&ldo;好好好，我涂便是了。&rdo;谢昉被她说的不耐烦，只得应承下来，转而道：&ldo;沈姑娘可想好何时动身了？&rdo;

&ldo;动身？你是说去大同府么？&rdo;沈芳年迟疑道：&ldo;怎么也要写封信给我姑姑先……&rdo;

谢昉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语气，&ldo;我想过了，捉拿王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过一阵待你修养好了，我还得闲，看看你姑母的意思，是送你回大同府还是回京城？&rdo;

&ldo;你要送我回去？&rdo;沈芳年吃惊之余，心底涌出一股欣喜，透露了一些在眉梢眼角。

谢昉咳了声道：&ldo;沈姑娘能够得救不说全仰仗我，我也有苦劳吧。上贵府门上讨口茶喝，竟也不给么？&rdo;

这……她又迟疑起来，一口茶倒是有的，只是他的身份，无论是去大同府，还是去京城沈府，定然是要被叉出来的吧……

曹淑上了屋顶，脆生生道：&ldo;谢哥哥，谢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啊？下去吃早饭吧。&rdo;

他们二人一同回头，沈芳年微笑道：&ldo;这就来。&rdo;

几个人下了楼梯，却看见一个进来传信的小卒。说请谢昉辰时前去军营一见。曹淑顿时来了劲头，兴奋道：&ldo;辰时？那定是要出去跑马了！太好了！我也要去！我这便去换衣服！&rdo;

然而一个时辰后，身着轻便骑装的曹二小姐却只能在营帐中气得跺脚‐‐她并不会骑马，自己时常说着想要学骑马，可这每日清晨归义军跑起马来，岂能带着一个半吊子的小丫头？

等啊等，终于听到了父亲爽朗的笑声，她开心起来，迎到门前。

曹谨风手持马鞭在前，年愈不惑的人了，依然英武非凡。曹肃和谢昉并肩一左一右走在他身后，都是英俊潇洒的儿郎。曹淑虽然想着父亲和兄长，可她的心却只在看到谢昉时漏跳了半拍。

&ldo;爹，大哥，谢哥哥，你们策马扬鞭，可还畅快么？&rdo;曹淑笑盈盈的揽住父亲的手臂，撒娇道：&ldo;可是淑儿都只能干坐着。&rdo;

曹谨风素来疼爱这个年幼丧母的女儿，摸了摸她的额发道：&ldo;傻丫头，在马上颠簸有甚好的，还非要跟来？还不如在家和妹妹一起学学女红哩！&rdo;

曹淑撇了撇嘴，低声道：&ldo;我才不呢，不过我可以跟新来的谢姐姐一起。&rdo;

这倒提醒了曹谨风，他坐了下来，抬起头问谢昉：&ldo;贤侄，你兄妹二人在蔽舍住的可还舒适？&rdo;

谢昉忙行礼道：&ldo;多谢将军和二小姐照顾，侄儿和妹妹都很好。&rdo;

曹谨风细细思索一番，问道：&ldo;嗯……谢千岁的小女儿，是上个月二十五的生日，是不是？&rdo;

谢昉心中一沉，已经知道曹谨风肯定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问，只得道：&ldo;没错。&rdo;

&ldo;我想我也没记错。因为我还命人准备了贺礼送到京城，昨天刚好就收到了令妹亲手书写的回谢帖。&rdo;曹谨风语气平常，却透着股压力，&ldo;这可是弄得我一头雾水，贤侄，你可要好好跟我讲讲。&rdo;

曹淑听得傻了眼，曹肃咳了声，拉她道：&ldo;淑儿，跟哥出去骑马吧。&rdo;她却不愿意动。

谢昉觉得自己被六双眼睛审视，忽然压力倍增。不过他这两日已经仔细观详，曹谨风和曹氏兄妹都不是心存歹意之人，应该可以如实相告。

&ldo;肃兄，二小姐，你们不必出去了。&rdo;谢昉对曹谨风行一深礼，道：&ldo;曹将军，侄儿并非有意欺瞒。侄儿的妹妹现在确实在京城中，随侄儿一起的那个女子，是前任元辅沈辟之女，沈芳年。&rdo;

&ldo;什么？谢姐姐其实姓沈？&rdo;

曹谨风和曹肃虽然也吃惊，但是唯有藏不住话的曹淑深吸了口气，叫出声来。怎么回事？她这两天亲亲热热叫谢姐姐的人其实姓沈？

曹谨风心中却是想多了，打量着这谢崇礼的义子，心想这小子真够可以的，竟然将清流党党首的女儿都给拐跑了。

谢昉不知为何，让曹谨风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将二人如何恰巧一同遭遇了贼寇，如何陷落沙漠的事从头讲了一遍。

&ldo;原来如此。&rdo;曹谨风捞了一把自己的虬髯，沉吟起来，原来不是私奔啊，那这事也不好办。

曹淑心里有些别扭，此时听说他们如何一路挣扎到了沙洲，又不免心疼。

&ldo;肃儿，还是带淑儿去牵马吧。&rdo;曹谨风开口，曹肃便点点头，将若有所思的妹妹带了出去。

见曹肃兄妹出去，曹谨风才问道：&ldo;贤侄啊，这位沈姑娘，她是如何打算的？&rdo;

谢昉正色道：&ldo;沈姑娘已经知晓了顺平军中的种种罪行，肯定不会再行婚约。等到她身体好转，应该是去投奔亲戚，绝不会给曹府带来麻烦的。&rdo;

曹谨风点了点头，二女儿没少说这沈姑娘的好话，他也并不担心这位沈姑娘会想清流党那些腐儒一样肆意捣乱。他又摸了摸胡须，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ldo;那么，不知道贤侄又是如何对沈姑娘打算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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