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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那十几个人，都是有什么罪过呢？&rdo;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却一定要问，还要问个清楚。

谢昉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闭眼，&ldo;都生病了，还思虑这么多不想干的事情干什么？那些官员可有一个是你们沈家的亲戚？若有明日便放出来行不行？&rdo;

他随口说出的话，本意是想要安抚她，却没有想到反而激起她的一阵恼怒‐‐且不论那些身陷囹圄的官员都是谁、犯了何事，可他竟如此随意的要拉她一同徇私枉法了？她移开了他的手，坐了起来，也将他拽了起来：&ldo;你给我起来！&rdo;

谢昉慢悠悠的坐起来，嘴角带着她不熟悉的笑意：&ldo;怎么了？不是和我说人情来的？&rdo;

沈芳年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一边踹他一边抬高了声音：&ldo;你这个混蛋！我和你说哪门子的人情？还有，明明是你来找我的！&rdo;

&ldo;好好好，是我错了，小点声。&rdo;谢昉这才老实认错，伸手抓住了她乱蹬的足，&ldo;主要是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rdo;

她勉强熄了怒火，尽量压低声音问：&ldo;那些来找你说情的人都能如愿以偿吗？是不是要送你很多的赃款？&rdo;

谢昉不在意她说的如此难听，直接道：&ldo;是啊，不过若是沈姑娘要说情，我便应了。&rdo;

&ldo;一点都不好笑。&rdo;她依旧闷闷不乐，低头道。

&ldo;究竟怎么了？一个月不见，便想了这么多？&rdo;谢昉凑到近前，伸手拨开她的头发，捧起她的脸颊，仍是不解。

她眼眶一酸，又开始抽泣起来。她发觉自从回到京城，眼眶越来越浅，几乎每次见到他都要哭，简直是越来越懦弱。

&ldo;以前我以为，我们想要在一起，困难只在于父母之命。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的立场真的如此不同：刻意回避之下，尚且不能无视，如今只剖开一个口子，便可窥见那横亘的沟壑那么宽，那么深，怎么是凡人可以跨过……&rdo;

谢昉听见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这么低声的说话，忽然着急起来，拽着她的手臂问道：&ldo;是谁同你说了什么么？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不是那天进宫时皇后为难你了？&rdo;

她哭得更加厉害，摇头道：&ldo;跟旁人都没关系的。&rdo;

沉默了许久，他觉得自己说什么皆是苍白无力，&ldo;我虽然听从义父指令办事，可也有职责所在，你明白的。&rdo;

&ldo;那如果谢掌印让你杀我，你杀吗？&rdo;她终于问出了心中萦绕许久的问题，眼泪似珠子一般落下一双又一双，&ldo;想一想，这也是很可能的，如果你要抄我家呢？&rdo;

谢昉愣了愣，眼神都凝住了，用力抓紧了她的肩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ldo;谁敢让你这么想？&rdo;

她被捏得疼痛，却继续道：&ldo;从前你说过，你抄过很多官中小姐的家，从那之后她们便不再是贵女了。如果有一日，陛下下旨让你这么对我，你会怎么样呢？&rdo;

&ldo;住口。不会有这一天的！&rdo;谢昉情急之下不仅手上加重了力道，声音中也带了无可辩驳的威势，好看的眉眼变得狰狞起来，这才是他平日在昭狱里的模样，却从未向她示过。

但很快，他愣住了，缓缓松开了手，雷霆怒火也渐渐平息，留下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恍然。他看到了她的眼睛中的恐惧，她怕自己。

&ldo;对不起……&rdo;他扯过一角为瑟缩的她擦拭了眼泪，只留下了最后一句，&ldo;我不希望你怕我。&rdo;

他站起身来，取过自己的佩刀和官帽，为她掩好门后，头也不回的闯入夜色中。

潜行穿过尚书府倚座又一座院落，他心绪起伏间尽力让自己隐匿于巡逻护院的视线中，却未曾发现自己被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女瞧个正着。

&ldo;是锦衣卫……从姐姐的房间跑出来的……&rdo;沈芳灵揉了揉眼睛，她是被隔壁的争吵声音吵醒的，此时见到这样一个人，赶忙向沈芳年的寝室跑去。

&ldo;姐姐，我看见……&rdo;沈芳灵推开门，见到的却是沈芳年抱膝坐在床榻上，泣不成声的模样。

&ldo;姐姐，你怎么哭了？&rdo;沈芳灵小心的开口，&ldo;方才那个锦衣卫是谁，方才你们在吵架吗？&rdo;

沈芳年尚且未从自己的伤心中缓过来，抽噎着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向沈芳灵解释才好。

&ldo;他就是那个送给姐姐好吃的点心的好心锦衣卫对吧？&rdo;沈芳灵跪在床榻上，有模有样的来回抚着沈芳年的背，安慰着，&ldo;他送了好吃的给你，他肯定不是有心惹你生气的，姐姐不要难过了。&rdo;

&ldo;嗯，谢谢你安慰我，芳灵。&rdo;沈芳年心想，如果一切都像沈芳灵说的那样简单，该有多好呢……

沈芳灵对她眨了眨眼睛，&ldo;姐姐放心，我不会同娘告状的，我陪你睡吧？&rdo;

夜色正浓，谢昉不打算回家惊动家人，又回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就着烛火，艰难地抬笔，直到东方渐白才写下了一封长信。

将写好的信揣在怀中，谢昉这才从衙门出来回家，惊讶的是谢府门口怎么会有一副配备齐全的马车？这么早就有客人登门？

他快步踏入，谢府中是清晨的一派有条不紊，其中偏就谢芫姬蹦蹦跳跳的最为惹眼。

&ldo;小姐，您要出门，好歹也先喝了药再走呀！&rdo;专门伺候谢芫姬的小柔举着药碗追得辛苦。

谢芫姬娇嫩的声音透着雀跃，&ldo;可是，可是我要迟了呀……况且我都病愈了，你替我喝了算了。&rdo;边走边回头对小柔说话，谢芫姬不想竟撞到了人。

&ldo;去哪里迟了？&rdo;谢昉冷冷的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都是戾气。

不曾想过此时撞到了回府的哥哥，平日里他若是夜里不会来，白天应该会直接去上朝呀。谢芫姬的高兴劲儿登时少了一半，怯怯地道：&ldo;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rdo;

谢昉冷哼一声，拽着她往屋内走：&ldo;再不回来看看，你就要上房揭瓦了。&rdo;

谢芫姬挣扎不过，被他又带回了房间内，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只得乖乖先接过了药，一饮而尽。

&ldo;哥哥，你脸色不大好呀。&rdo;谢芫姬还从没见过哥哥对她这么凶，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有些虚。

&ldo;外面的车是你准备的？要去哪？&rdo;谢昉几乎是用审问犯人的口吻了。

&ldo;不去哪，在街上逛逛而已。&rdo;谢芫姬的眼神飘到了房梁的彩画上，不敢瞧他。

谢昉继续问：&ldo;哦？街上逛逛怎么还有迟了一说？和谁约了时间？&rdo;

&ldo;就是那个……那个……哎呀，就是一个要好的齐小姐，我跟哥哥说了你也不认识啊！&rdo;谢芫姬脸上绷得紧，四处乱抓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紧张得不得了。

谢昉压根没把她扯的谎当真，伸手一指小柔：&ldo;你来说。&rdo;

&ldo;回公子……小、小姐……&rdo;小柔吓得不行，却也不敢说实话，只得跪了下来，&ldo;小姐是和齐小姐约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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