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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谢昉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依然礼貌的回敬：&ldo;沈姑娘，午安。&rdo;

见他站定在原处，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她好奇问道：&ldo;这里晒得很，为何不进去？&rdo;

&ldo;好，进去。&rdo;

二人并肩走进了这座别院的正厅，却发现，不仅邀请她来的主人曹淑不在，连平日里奉茶倒水的婢女也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ldo;淑儿呢？&rdo;她皱眉问道。

谢昉咳了一声，&ldo;听说是进宫了。&rdo;

进宫了？她瞬间明白过来，低头了然的笑了笑。刚要张口，她却被谢昉从身后抱住，他均匀的呼吸声就响在她的耳畔，仿佛奏响的和谐音律。

&ldo;这次出门，府中长辈可有阻你么？&rdo;他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

&ldo;那么我便找到了一个见你的好办法。&rdo;谢昉的声音中带了狡黠的笑意。他身为堂堂锦衣卫，总不能总是做夜闯闺房的事情，若真让人捉到，有辱朝廷颜面。

她想了想，想要告诉他，自己若是频繁被曹二小姐请做客，难免也要被婶娘看出端倪。不过此时此刻，还是先让他暂且开心一阵吧。

她没出他的怀抱，只是转了个身，问道，&ldo;陛下的病怎么样了？&rdo;

&ldo;陛下现下已经能下床正常起居，只是……&rdo;谢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告诉了她，&ldo;近来宫中频繁出现几个道士，巨大的炼丹炉已经在乾清宫正中间立起来了。&rdo;

她沉吟片刻，&ldo;陛下重病过后，又迷上了寻仙问药，岂不是身子更加要被拖累了。&rdo;她忽然想起几天前谢昉说过，要同皇帝请求去补去南京的那个空缺，想来也没有来得及吧。

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他忽然道：&ldo;那天从校场回京便听说了陛下昏迷的消息，直到今日陛下才能照旧召见臣子。明日我便去同陛下说那件事。&rdo;

她撇了撇嘴，道：&ldo;还是再缓缓吧，万一惹得陛下情绪波动，病情复发，你的罪过岂不是大了？&rdo;

&ldo;陛下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牵动情绪。&rdo;虽然他入朝时间尚短，却也在频繁的召见中摸清了这位天子的脾气‐‐他是着实厌倦这些朝政之事的，否则谢崇礼也不会执掌司礼监这么多年，深受宠信了。

&ldo;横竖南京那个空缺，也根本没人会和你抢，便再等等嘛。&rdo;她在他怀中轻轻左右摆动，仿佛在用撒娇来改变他的心意。

谢昉焉有不应之理，他&ldo;嗯&rdo;了一声，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ldo;这几日，你们很忙吧？&rdo;她随口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出口却又后悔了，她不该多问这些公事的。

谢昉却道：&ldo;陛下重病，忙是一定的。只不过是打消一些即将扩散的谣言，防范为主，倒没有什么大麻烦。&rdo;

她松了口气，笑道：&ldo;那便好。听闻太子一直忙碌于朝政，想来这些天没有再见小芫了吧？&rdo;

说到这件事，谢昉便又不快活起来，运了好一阵气才勉强道：&ldo;今日小芫被以太子妃的名义召入东宫了。&rdo;

&ldo;哈？&rdo;她惊讶的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笑道，&ldo;谢大人竟能忍住没把宣旨来的使臣打出去吗？&rdo;

&ldo;你以为我不想吗？哼。&rdo;谢昉暂且松开了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她识相地走到他身边，用手中的团扇帮他扇风，&ldo;谢大人，消消气，算了算了。&rdo;

谢昉语气一转，又有些欣慰，&ldo;不过，小芫答应我了，这次进东宫，她要和太子决绝。&rdo;

她心中一震，就从她那日在西苑见到的谢芫姬和太子二人来看，他们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说决绝吧？

谢昉道：&ldo;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答应我随我一同去南京。&rdo;

沈芳年忽然觉得好生气，撇嘴道：&ldo;我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答应叔婶不随你一同去南京，这样可好？&rdo;

&ldo;不好！&rdo;谢昉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执拗道。

沈芳年将他的手艰难的掰开，皱眉道：&ldo;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却死活不答应让自己的妹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呢？&rdo;

谢昉挑了挑眉，斜眼瞥她：&ldo;我今生今世可以只娶你一人，纪煜身为太子，他能吗？&rdo;

沈芳年本来还准备了许多如&ldo;你不懂得以己度人&rdo;这样的话来反驳他的无理霸道。但此时被他这句话噎着，倒是无可辩驳，心里甚至还觉得美滋滋的。左右想来，也只能缓缓说三个字：&ldo;那好吧……&rdo;

&ldo;她那样一个孱弱的身体，加上不争的性子，入了东宫岂不是会被撕成碎片？即使纪煜对她有真情，恐怕他也无法完全的保护她。&rdo;

她点了点头，不过，她始终觉得小芫其实是一个倔强性子，即使她真的今日去与太子决绝，那也绝非是被她这个混蛋哥哥逼迫的，而是她权衡利弊后，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自己何尝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受，权衡利弊，四个字说来容易，但真要付诸行动，那定然是很痛苦的过程吧。

回府之后，被撇在家中的秋瑶赶忙凑了上来，&ldo;小姐，你去了好久呢！&rdo;

&ldo;婶娘都没问，你问什么？&rdo;沈芳年不以为意，一边摇扇子一边道。

&ldo;不是的呀，小姐，奴婢哪敢做您的主？&rdo;秋瑶满脸堆笑，为她奉上了一杯冰镇好的酸梅汤。

初夏的傍晚，仍然是暑热不止。沈芳年刚从外面回来，心浮气躁，身上仍有汗意，此时将这酸甜可口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自然是通体舒畅。

青瓷碗撇在一边，她含笑问道：&ldo;你今日怎么这么乖觉了？还愿意给我做酸梅汤来？&rdo;

秋瑶扭扭捏捏的，又来回踱步一阵，这才终于横下心来做小伏低：&ldo;小姐，奴婢想问你，你是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要跟着谢大人了？&rdo;

秋瑶用的这几个词儿听上去都不太美好，她也习惯了秋瑶对自己的这种态度，猜想她是又要劝自己了，不耐烦道：&ldo;是，又怎么样？&rdo;

&ldo;没怎么样，奴婢替您开心呢！&rdo;秋瑶已一反常态，道，&ldo;从前奴婢总觉得谢大人他有些可怕，近来反思自己，才发现那不过是因为奴婢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像个好人！但是呢，一想到谢大人竟然肯为了你放弃京城的功名利禄，去到南京避世，奴婢便觉得他对小姐还很上心呢。更重要的是，他的样貌也是京城中少壮官员中顶尖的呀！&rdo;

&ldo;你是不是喝多了？&rdo;沈芳年皱眉，伸手摸了摸秋瑶的额头，&ldo;要不就是烧坏了脑子？&rdo;

秋瑶连连摆手，委屈道：&ldo;小姐，奴婢多说谢大人的好话，您以后可别再把奴婢一个人扔家里了，好歹我也是您的贴身婢女不是？谁家的大小姐出门一个人也不带呀？&rdo;

秋瑶就是委屈，其实她对谢大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他三翻四次救自家小姐，也是看在眼里的。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忠言逆耳，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看来自家小姐是头顺毛驴，不能逆着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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