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芫姬本就身体羸弱,只是今年略好了些,从东宫出来后便又病了起来,一连两个月都没能再打起精神来。谢昉给宅中诸人都下了死令,谁也不许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太子纪煜的只言片语,她不知道他是否像自己一样感伤,是否也是大病一场?
事实上,纪煜倒是没有时间感伤,他渐渐熟悉了处理政务的关窍,而皇帝沉迷于炼丹,谢崇礼也渐渐放权,雪片般的奏折送到了东宫太子的案前,他每天忙到深夜,丝毫没有怨言。
沈芳年看望完病恹恹的谢芫姬,走了出来,不禁在寒风中紧了紧衣襟,不忿道:&ldo;这个太子殿下,他怎么做到就像无关痛痒一样,每日神采奕奕的上朝、批奏折、宠爱新妃?&rdo;
谢昉领着她的手向前走,横竖这里是自己家,没人敢乱说出去的。
&ldo;你怎么知道纪煜在神采奕奕的上朝、批奏折、宠爱新妃?&rdo;
沈芳年抿了抿唇,道:&ldo;你说他好得很,所以我猜的。亏我当初还觉得他不错,真是看走了眼。&rdo;
谢昉带着她来到另一处房间,为她斟上一杯热茶,&ldo;我倒觉得他有些意思,有些事情处理得倒比陛下高明三分。当初他为了小芫曾经和皇后闹僵,现在皇后见他专注认真,竟也母子重新和睦了。朝中当初看他热闹的臣子,也都服帖的很了。&rdo;
&ldo;这么说,他真是志得意满啊!&rdo;沈芳年接过了茶,只是捂着手,却没喝,她就是为小芫不值,何必为一个那么不走心的人伤感到现在呢?
&ldo;别说他,说我。&rdo;谢昉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头一看,发现谢昉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里竟然有些……怨气?
&ldo;说你什么?&rdo;她不解。
&ldo;陛下已经准允我去南京了。&rdo;办完了这件事,他心里的一颗石头只是落了一半的高度,还差另一半,仍然悬着,&ldo;现在小芫不会进东宫了,芳年姐姐可以不必再担心我去南京还为他人了?&rdo;
她听了,心中一热,强忍着即将绷不住的笑意,伸手锤了一下他,&ldo;不许拿我取笑,小心我不同你去。&rdo;
谢昉抓住那只手,用拇指分开了她紧握的拳,&ldo;可你同不同我去,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rdo;
她沉默片刻,想到自己那个以维护三纲五常为己任的二叔就头疼,对他温柔问道:&ldo;这么久没见,谢大人,可有和沈尚书搞好关系呀?&rdo;
&ldo;还不错。沈尚书大人现在已经不再对我说&lso;滚&rso;字了,估计再熟络个两三年,尚书大人就不会再称呼我为阉党走狗了。&rdo;谢昉幽幽道。
沈芳年无情的补刀,&ldo;你再讨好他两三年,我叔父可能会以为你一心弃恶从善,改称你为阉党叛徒吧。&rdo;
☆、冰雪琉璃
谢昉一拍桌子,彻彻底底的愤怒,&ldo;沈芳年!你给我严肃点儿!&rdo;
&ldo;哦。&rdo;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随手捡起桌上一本扣着的册子,&ldo;谢大人,这是你的房间吗?想不到你还看书啊?&rdo;仔细一看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书,而是案宗罢了。谢大人果然不看书。
谢昉从她手中抢过了卷宗,又扣回了桌面上。然后将她逼近到桌边墙角。
被困在了这狭小的一角,沈芳年反倒不再紧张了,她歪着头似笑非笑,一瞬不瞬的盯着谢昉看,反倒盯得谢大人脸颊微红。趁着谢昉放下了戒备之心,她伸出双手便轻易的偷袭成功。
环抱着他紧实的腰身,她用侧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由缓变急。她窃笑,原来调戏谢大人也是挺有乐趣的。
&ldo;放开我。&rdo;谢大人别扭的说了一句,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他无奈,只得伸手回抱她,姑且算做是报复吧。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热气拂得她耳朵一片嫣然。&ldo;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沈姑娘?&rdo;
沈芳年在他怀里蹭了一阵,终于开口道:&ldo;我教你一个法子如何?&rdo;
&ldo;请讲。&rdo;他求之不得。
她踮起脚尖,也将唇凑到他的耳边:&ldo;谢大人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呢?&ldo;
&ldo;什么意思?&rdo;他皱眉。
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窃笑,仿佛做了坏事的小孩子,好一阵才忍住,继续道:&ldo;谢大人可是人人都怕的锦衣卫,下次去见我二叔,不要带什么礼物了,带刀去吧。&rdo;
谢昉愣了愣,随即便恼了,&ldo;胡说八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凭着刀恃强凌弱的是吗?&rdo;
&ldo;你试试看么,总没有坏处的。&rdo;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戳到谢大人的心了。
谢昉叹了口气,耐心的和她讲道理,&ldo;当然有坏处了。我若是提着刀去尚书府抢人,岂不是败坏锦衣卫的名声?&rdo;
她没再说话,心中想的却是,反正锦衣卫也没什么好名声……
&ldo;还有,你这是在利用阉党的威势在走捷径。&rdo;谢昉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谆谆教诲着,&ldo;这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rdo;
她撅起嘴来,答应嫁给你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ldo;可是上次许甫要来抓我时,你不也是在利用阉党的威势吓唬他吗?&rdo;
谢昉道:&ldo;那是事出紧急。&rdo;
她的眉头紧锁,低声道:&ldo;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你不爱听就算了。&rdo;
谢昉笑道:&ldo;你若有心,不如替我多劝劝你叔父才是正经。&rdo;
&ldo;我爹当年还是清流党首,你忘了他当初是如何看待失了礼数的我爹的?你指望我去说服他?还是你自己来吧。&rdo;沈芳年拨开了他的手,面色隐有不快,说不上来是因为谢昉而生气,还是因为想到了二叔昔日的作为。
谢昉沉声问道:&ldo;你不帮我?&rdo;
&ldo;不帮。&rdo;
空气中忽然沉默开来,安静得有些可怕。
&ldo;你生气了?&rdo;她问道。
&ldo;没有。&rdo;谢昉冷冷道,明明说没有,明显就是有嘛。
&ldo;谢昉,我都给你最简单的方法了,你说我走捷径,还不是怕有辱你的名声吗?现在还跟我发脾气,我看你比那些伪君子还要假正经!&rdo;
方才的甜蜜骤然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场不欢而散,她走出了谢宅,气冲冲的一去不回。
各自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直到怀王大婚这日,他们各自都没有再见,她甚至不想再关心他感化自己二叔的进度了。
怀王大婚,是自皇帝急病之后京城中第一场喜事,新郎又是帝后宠爱的嫡次子,自然是由世人万般的关注,京城百官、皇亲国戚,几乎到了一半前来庆贺。
今夜,怀王府被相当齐整的分作了三部分。进了仪门的正厅外宅,是为男宾客准备宴饮之处;过了二门内的堂屋,是为女眷聚会;再向里的剩下五进院落才是王府中不迎客的内宅,是王妃行礼之后的休憩之所,也是洞房花烛的所在。
新王妃曹淑,一早便要忙碌准备,在皇后派来的嬷嬷和自己的侍女帮助下上妆,随后将一身亲王妃品级的翟衣礼服穿戴齐整,凤冠霞帔加身,还未成亲,便已经行了不知多少繁复的礼节。到了酉时,向西北方向遥敬父母,双目含泪的新嫁娘便这么被搀扶进轿,向王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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