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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何贤侄。&rdo;高三宝招呼着何莫修。

&ldo;叫我小何好了，高伯伯。&rdo;

高昕重重地跺着脚上楼，惹得高三宝神情古怪地看着头顶：&ldo;嗳，昕儿！&rdo;

楼上终于安静。

何莫修笑笑：&ldo;没关系的，她做她喜欢的事情，这是她的魅力所在。&rdo;

高三宝苦笑：&ldo;说真的，小何，咱们两家是世交，你是我最喜欢的年轻人，我不知道昕儿干吗这么对你。这次你回国早该大家聚聚，可昕儿一直不让。&rdo;

&ldo;在见到小昕之前，我也把老辈的指腹为婚当做一个lendorjoke。&rdo;

&ldo;什么？&rdo;

&ldo;传说或者笑话。&rdo;

高三宝干咳了一声。

&ldo;我也不是回国，是专程绕道，望乡。高伯伯，爸爸妈妈终于决定定居美国，我本该直接从欧洲去和他们团聚，可我想应该先回我出生的地方看看，每个人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都像朝圣，我也遇见了小昕。&rdo;

&ldo;这回请你来是有要事相托，&rdo;高三宝顿了顿，&ldo;你帮我带昕儿去美国，我牵扯的事太多，回头再去，贤侄……小何，你笑什么？&rdo;

何莫修满脸欢欣：&ldo;这是我的梦想！高伯伯，您相信命运吗？&rdo;他兴奋地看着高三宝摇摇头，又点点头，&ldo;我现在信了，我在离家二十年后找到自己的梦想。&rdo;他看看天花板，似乎这样能看到高昕，&ldo;高伯伯，她那么特别，让我想起最喜欢的曲子。&rdo;他甚至把他最喜欢的交响乐哼了几个音符。

高三宝也终于有些欢快：&ldo;这就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我最放心的是把她交给你。&rdo;

&ldo;小昕的观点？&rdo;

高三宝愣了一下：&ldo;她的观点？&rdo;

&ldo;当然。&rdo;何莫修无忧无虑地笑笑，&ldo;我总不能漠视她的观点吧？&rdo;

&ldo;我还没问。&rdo;

&ldo;我现在去问。&rdo;他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ldo;回来回来！坦白点说，她压根儿不想去。&rdo;

&ldo;那怎么行？高伯伯，每一个人都应该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何况是她。&rdo;

&ldo;每个人？那是不可能的。&rdo;

&ldo;我喜欢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我会说服她。&rdo;

&ldo;怎么说服？&rdo;

&ldo;去美国前我想做一个两年的环球旅行，现在我放弃旅行就有了两年时间。两年，我相信两年可以说服任何人。&rdo;何莫修神采飞扬，&ldo;我也觉得时间长点更能加深了解。&rdo;

&ldo;两年？太长！&rdo;

&ldo;两年就是弹指一挥……&rdo;

&ldo;我给你个弹指一挥，&rdo;高三宝伸了两个指头，&ldo;两天‐‐&rdo;

何莫修摇摇头：&ldo;这不可能，我不同意，高伯伯，我一定会维护她的，维护她就是维护我自己。&rdo;

高三宝疲倦地看着那张坚决的脸，只有未经世故的人才会那么坚决，他不无担忧地说：&ldo;每天晚上我都在担心，明儿一睁眼，这里已经不是沽宁人的早晨。&rdo;

何莫修摇摇头，他并不能理解高三宝的忧虑。

沉默。

窗外，沽宁的夜色已经降临。

沽宁守备司令部内，曾被摊开的那张新地图现在旧了很多，蒋武堂不得不拿把中正剑压上已经卷了的边角，他一脸困顿，旁边的军官也是满眼血丝。

龙文章刚从郊外的阵地回来，蒋武堂盯着他，龙文章摇摇头。蒋武堂一巴掌拍在地图上：&ldo;他娘的失踪了！带兵打仗这么些年，你知道最怕的是什么吗？就这三字‐‐失踪了。当年跟共军打仗，一听这三字弟兄们就下注，赌的是哪部分挨揍。&rdo;

&ldo;鬼子也算孤军深入，会不会被哪部分的弟兄吃了？&rdo;龙文章猜测着。

&ldo;狗屁！一个大队，谁要吃了他还不颠颠地报到总部，&rdo;蒋武堂拍拍那把中正剑，&ldo;这种剑还不得拿个十七八把的？&rdo;

&ldo;防线上的兄弟都不行了，能不能先松一松？&rdo;

蒋武堂蹙着眉在想，那俩特务不合时宜地进来。甲仍阴沉，乙照旧轻浮：&ldo;蒋司令，不说日本人要来吗？怎么这半月连根毛也没见？&rdo;

蒋武堂懒得答理，龙文章用广东话低声说了句：&ldo;等见了毛你个衰仔早仆街到重庆了。&rdo;

特务乙往前凑了凑：&ldo;龙副官能大声点吗？&rdo;

龙文章把一个虚无的东西郑重其事地放在乙的手上：&ldo;我等正研究这根来自鬼子的毛，你看它乌黑油亮像不像黑狗子的毛？&rdo;

特务乙气得甩开手想破口大骂，龙文章嚷嚷着跳开：&ldo;糟了，跟您老混一块儿了。&rdo;

一直沉默的特务甲开口：&ldo;司令，迫不得已，我们已经把司令近日的行为上报，重庆方面也很不满意，责成……&rdo;

&ldo;你知道我这个司令带多少兵吗？&rdo;蒋武堂瞪眼。

&ldo;这个……军方事务我不便过问。&rdo;

&ldo;给你个实打实数，三百！一个上校带连长的数！还都是老子从老家拉出来的！重庆方面不满意？你问他对谁不满意！是当年那个站错队进冷宫的蒋武堂！在沽宁占山养老的蒋武堂！重庆？我鸟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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