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莫管闲温暖的大手,低声喃喃道,“不要,莫管闲,你不要自己一个人。”
荆尾冷冷地说,“若我说不呢!”
莫管闲没有理会身后小青带着哭腔的喃喃,又缓缓道,“若我把这柄剑放下,能否放了小青姑娘。”
一个剑客没有了剑,就像是一个人没了生命。这个道理,同为剑客的荆尾当然是明白的。
可荆尾沉默了很久,又道,“我想放了你,可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莫管闲点了点头,又道,“好,我明白了,那就来吧。”
他反手狠狠地抓牢了这柄剑,就像是用剑从时光长河中截住了他和小青的未来。
“来吧!”
他的喉咙干涩,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个词。
荆尾还没有发话,那五十人的弩箭便已经齐齐攒射过去。
弩弦迸发之声震耳欲聋,利箭破空之音响彻晴空。
五十支弩箭齐发,像是一面金色的大网,迎面铺盖住中间那小小的两个人儿。
“砰!”
紧接其后,弓弦再响,弩箭再发!
莫管闲和小青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绝望的,乌金色的狂风暴雨。
可…
还是乌金色。
但是充满希望的乌金色。
像是一朵从狂风暴雨中倔强生长,尽情盛放开来的,由含苞欲放的黑色,蜕变,盛放为黄色的玫瑰。
在弩箭的飓风中,一抹淡淡的不见光华的黑色剑光逐渐扩大,乌金色的把柄和剑鞘紧随其后。
仿若一条通体阴寒的凶煞黑龙长鸣一声,引着一条小小的乌金色鳞片的神龙杀出重围来。
莫管闲用一只手,一只剑,硬生生把手中的玄武真剑舞成了一个几乎包裹完全的黑色球体。
剑意浑然流动,舞出的球体恰似剑柄上悬刻的八卦阵图。
他在狂风暴雨中画出了一朵如诗如画,缓缓绽放的玫瑰。
“呛!”
一声响亮清越的龙鸣,剑再收手。
弩箭呢?
弩箭再多,也有射完的时候,狂风再大,也有息停的时候。
小青束着青丝的发簪被莫管闲再也无法压抑住的剑意硬生生崩裂开,一头青丝在剑风中飘散,美人如画。
……
“滴答…滴答…滴答…”
欲攀阁,九层。
落针可闻。
血缓缓滴落在地上,小青慢慢坐在了地上,紧紧捂住纤细雪白的胳膊上的箭伤。
“莫管闲,我是不是很笨。”
但她没有哭,她只是很难受很难受地说道。
她当然是一个很笨很笨的姑娘。
明明她可以不参与这件事的,明明她可以活下去的,明明她可以当初选择不去相信莫管闲的。
她的人生本不至于此的。
莫管闲没有说话。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都认为这件事情怪他。
他不该把这个单纯的姑娘拖累到这个肮脏的江湖来的。
他宁肯自己中上十箭,也不肯让小青中上半枝。
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视慢慢持着各种武器包围他的黑袍人有如无物。
天地之间,唯留存他与小青两人。
他半跪在地上,注视着面色虚弱,嘴唇发白的小青,他眼中默默流着泪。
“疼吗?”
“不疼。”小青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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