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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然后，他按响了门铃。只要说是来捡纸飞机的，应该就会让自己进去了吧。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人应门。宗吾不知道该怎么办，试着推了推门。大门居然意外地毫不抵抗，就此打开。

朝里面看了看，好像没有人。扔进去的纸飞机落在通往玄关的石板路的正中央。他捡起纸飞机，慢慢向大宅走去，靠近那扇窗。今天蕾丝窗帘是关着的，远远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他站在窗下，像上次一样，挺直了脊背，脸贴在玻璃窗上。透过蕾丝窗帘，能隐隐约约看见室内的景象。

那个女孩好像不在，这让宗吾很失望。

他放弃了，离开窗户，打算回家。可刚迈开脚步，大门忽然开了。

一个女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她立刻发现了宗吾，惊讶地停下了脚步。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她的目光中流露出责备。

宗吾跑过去，给她看那只纸飞机。&ldo;这个飞进来了，我就……虽然按了门铃，但是……&rdo;

一脸怀疑神色的女人听了这话，似乎稍微放心了些，点点头，说：&ldo;哦，是这么回事啊。&rdo;她看上去和宗吾的母亲差不多年纪，瘦削却美丽。宗吾想起，她长得有点像某个演员。

他看看轮椅，那个女孩正坐在上面。今天她穿的是蓝衣服，和上次一样，似乎正在熟睡。

&ldo;怎么了?&rdo;女人问他。

&ldo;啊……没什么。&rdo;他姑且这样应了一声，又觉得还必须说点什么，&ldo;她睡得好香啊。&rdo;

女人微微一笑：&ldo;对吧?&rdo;她正了正女孩盖在女孩膝头的毛毯。

&ldo;是不是腿脚不好，不能走路啊?&rdo;

听宗吾这么问，女人的脸色稍稍一变，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

&ldo;这世上啊，有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就包括虽然腿脚没有毛病，却不能自由散步的孩子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rdo;

宗吾不懂女人说的话。腿脚没有毛病，却得坐轮椅，有这种事吗?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看女孩。&ldo;她还没醒啊。&rdo;

这位似乎是母亲的女人仍然微笑着，歪着头想了想。

&ldo;嗯……是呢。大概今天不会醒了吧。&rdo;

&ldo;今天?&rdo;

&ldo;嗯，今天。&rdo;女人说着，又慢慢推起了轮椅，&ldo;再见。&rdo;

再见，宗吾也说。

这是宗吾最后一次进那所豪宅。但他无法忘掉那个一直在沉睡的女孩。

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不，就连平日里，那个女孩的身影都会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并不是腿脚不便，那个母亲模样的女人是这么说的。可她为什么不能走路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起那个女孩的时候，宗吾心中会浮现出人鱼的形象。人鱼是不能走路的，所以，要小心翼翼地，将她保护在那所大房子里。当然，其实他并不真的认为那女孩是人鱼。

只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很快，宗吾就不再想起&ldo;人鱼&rdo;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第一章惟愿忘却在今夜

1

当薰子杯里的白葡萄酒见了底的时候，身穿黑衣的侍酒师走了过来。

&ldo;二位接下来想品尝什么酒?&rdo;他看看薰子，又看看坐在薰子对面的榎田博贵，问道。

&ldo;下一道菜是鲍鱼吧?&rdo;榎田问侍酒师。

&ldo;是的。&rdo;

&ldo;那么，&rdo;榎田对薰子提议道，&ldo;来两杯搭配鲍鱼的白葡萄酒怎么样?&rdo;

&ldo;嗯，好呀。&rdo;

榎田笑着点点头，对侍酒师说：&ldo;就这么办吧。&rdo;

&ldo;好的。您看这款怎么样?&rdo;侍酒师把酒单递给榎田，指着某款酒。

&ldo;唔，就这个。拜托了。&rdo;

侍酒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榎田望着他走远，说：&ldo;感到迷茫的时候，最好是让别人来做决定。要是不懂装懂，选出一种酒，万一不合适，都不知道该迁怒于谁才好。&rdo;

薰子微微侧着头，凝视着他白皙端正的面庞。

&ldo;老师也会迁怒于人吗?&rdo;

榎田苦笑道：&ldo;会啊。&rdo;

&ldo;诶，真是出人意料的一面呢。&rdo;

&ldo;其实，确切地说，我是不愿迁怒别人的。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这样。最重要的是，既然不想迁怒，那就从一开始把这个选项去掉，这才有利于精神健康啊。人是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无论何时。&rdo;榎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薰子的耳边和心底回响。

薰子很清楚榎田想说的是什么，所以也不多说，只是在唇边勾起适度的笑意，轻轻点头。他似乎也对这个反应很满意。

侍酒师推荐的白葡萄酒很适口，看来榎田用不着迁怒了。为了配合主菜，他又点了半瓶红葡萄酒，不过这次的牌子是自己决定的。他说，偶尔也会有几款比较熟悉的酒。

&ldo;有自信的时候就积极行动，这是直面生活的铁律啊。&rdo;榎田促狭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抹白牙。

主菜是肉，吃完之后便是甜点。薰子一边听榎田说话，一边清扫盘中的水果和巧克力。他讲着甜点的历史，言谈风趣。这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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