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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孩子走到他身边，他牵起儿子的右手，让他握住瑞穗的手。

&ldo;说，永别了。&rdo;

&ldo;……永别了。&rdo;

和昌的视线从生人移到薰子，但薰子依然在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询问。

这时，近藤推门走了进来。

&ldo;移植协调人到了。&rdo;

跟着近藤走进来的，是一个面相温厚的男人。头发中夹杂着斑斑银丝，却丝毫不显老。

男人向和昌他们走去，从怀里掏出名片。

&ldo;我是岩村。令嫒的事情，我深表遗憾。听说您想讨论一下器官捐献的事情，我就过来了。您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吧。&rdo;

和昌伸出右手想去接名片，薰子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和昌不解，但一看妻子的脸，却吓了一跳。薰子的眼睛睁得大大大的，布满血丝，那绝不是因为哭泣而充血。

&ldo;我女儿，&rdo;薰子说，&ldo;还活着。她没有死。&rdo;

&ldo;薰子……&rdo;

她转脸看着和昌。

&ldo;你也明白吧?瑞穗还活着，她的确还活着!&rdo;

两人目光相接。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希望和昌能有同感。夫妻之间上次这样真诚相对，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呢?

他不能无视这么强烈的感情，能接受妻子想法的，也只有做丈夫的了。

和昌看着那个自称岩村的人。

&ldo;对不起，请您回去吧。我们不捐了。&rdo;

男人一脸迷惑，不过很快，他就带着理解的表情点点头，又看看近藤。近藤也轻轻点了点头。

自称岩村的人就这样离开了icu。目送他离去后，近藤望着和昌他们说：&ldo;我们会继续采取治疗措施的。&rdo;

&ldo;拜托您了。&rdo;和昌鞠躬致谢。

生人还在呼唤着：&ldo;姐姐，姐姐!&rdo;

如果瑞穗能回应，那就是奇迹了。不过，奇迹没有发生。

7

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园门刚刚打开，外面已经等了一群来接孩子的家长。其中有和薰子关系亲密的年轻妈妈，大家便交谈了几句。她们已经知道了薰子的女儿发生的悲剧，显然都在慎重地选择着措辞。似乎觉得，在薰子面前，女儿、女孩、姐姐，统统都不要提起。

薰子倒觉得无所谓，却又不能说出来，气氛便有些尴尬。

女园长站在门边，目送孩子们放学回家。薰子低头向园长致意后，向校舍望去。走出教室的孩子们正争先恐后地在那儿换鞋。

生人也出现了。在换鞋子之前，他先向外面看了看，看到薰子，便露出了笑脸。过了一会儿，他换好鞋子，跑了过来。

&ldo;是要去看姐姐吗?&rdo;

&ldo;对呀。&rdo;

她牵着生人的手，又对园长点了点头，然后走出幼儿园。

回家做了些准备，她就钻进停在车库里的suv，出发了。生人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

开了一会儿，她注意到空调温度设得太低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阳光渐渐变弱，风里也带了些秋意。大概过几天得让生人穿长袖了吧。

快两点的时候，他们到了医院。薰子把车停进停车场，拉着生人走进了医院大门。

他们径直走向电梯厅，乘电梯来到三楼。和护士台的护士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沿着走廊向里走去。倒数第二间是瑞穗的病房。

一开门，就看见了安详沉睡的瑞穗。她身上仍然缠满了管子，不论什么时候看，这幅景象都让人心酸。可她的表情又是那样安宁，毫无痛苦的神色，又让人感到了一点安慰。

&ldo;下午好。&rdo;薰子向瑞穗打招呼，她用手指抚摸着瑞穗的脸颊，轻声道，&ldo;还没醒呀。&rdo;这番话已经成了惯例。

生人靠近姐姐枕边，也说：&ldo;姐姐，下午好。&rdo;

刚开始，生人还一个劲儿地问：&ldo;为什么姐姐还在睡?&rdo;最近，他好像也察觉了什么，不再问这个问题。薰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凄然。

薰子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套新睡衣。衣服上印着瑞穗喜爱的卡通人物图案。

&ldo;不好意思，我来给你换衣服哦。&rdo;说完，她开始脱瑞穗身上的睡衣。因为有管子，起初换衣服还比较麻烦，但最近也慢慢习惯了。

接着检查纸尿裤，排尿排便都已经有过了。大便略软，颜色还可以。

她细心擦拭女儿的下身，换上新纸尿裤，接着穿睡衣。或许是因为卡通人物的缘故吧，乖顺的瑞穗看上去就像一个玩累了睡着的活泼小女孩。

刚把被子整理好，姓武藤的护士就走了进来。吸痰时间到了。

&ldo;哟，小穗，你换了一身好可爱的睡衣呀!&rdo;武藤小姐先向瑞穗打招呼，然后微笑着对薰子说，&ldo;她穿着很合适呢。&rdo;

&ldo;我只想偶尔换换气氛。&rdo;

然后薰子说起换纸尿裤的事。

&ldo;这段时间，她的状态一直挺不错的。&rdo;武藤小姐一边工作一边说，&ldo;脉搏很稳定，spo2的数值也良好。&rdo;（注：spo2：血氧饱和度。是呼吸循环的重要生理参数，检测血氧饱和度可以对肺的氧合合血红蛋白携氧能力进行估计。）

&ldo;我也这么觉得。她的脸色很红润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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