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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对方的脸在红蓝的灯光下映着。

有几个记者似乎发现主角都站在角落里，在一旁喊了两声，然后跑过来。

可裴山不想管，没法管，他满脑子都是唐立言的表情‐‐不可置信，惶恐不安，或是带着点无奈‐‐裴山觉得自己该失落的，他想问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去做&ldo;告白&rdo;这件忍了无数年的事情。

多狼狈，多不美好，多自取其辱。

四周的雨像幕布，铺天盖地，遮住两个浑身透湿的影子。

&ldo;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永远陪着你。如果你不愿意……&rdo;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永远一厢情愿地爱你。

依旧没人回答。

唐警官盯了他许久，以审视的目光看进他的眼睛里。裴山本能地想躲，想拿什么别的话搪塞一下，或是撩一撩刘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却抱着一丝丝可笑的期待‐‐他记得，唐立言说过自己心虚时小动作很多，躲闪的样子就像是把对面当成了另一个人，他现在不能再让这样的误会出现‐‐于是裴山也直直望回去，以几乎要穿透对方的坚忍，挤出一个笑容。

&ldo;我好像不该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这些。&rdo;裴山哽住，苦涩地说，&ldo;雨好大，这个环境一点也不美，你一定经历过比这个浪漫百倍的剖白。&rdo;

&ldo;你肯定见过许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但就是从没想过&lso;以后&rso;。我不知道你的人生里有没有这个词‐‐&rdo;怕这语气太凝重，裴山赶紧换了个说法，&ldo;算了，不管有没有。我觉得，如果你靠近一个人时会心跳加速，而那个人也是如此，那么，你们是否可以试试，去想一想&lso;以后&rso;?&rdo;

裴山没敢停下，嘴角轻轻弯起，&ldo;其实，我光是想到和可能会你有往后余生，心脏就已经在回暖了。&rdo;

&ldo;所以呢?&rdo;唐立言不知道在忍着什么，声音不太稳。

忽然一道光晃过，记者们蜂拥而至，推着彼此朝他们喊出问题。各种各样的都有，关于他们的关系，关于唐立言的家庭，就是没有关于这场救援。

在一堆吵闹声里，裴山也没了底气，攥紧了手中的指头，轻轻说：&ldo;所以，让我给你心跳，好不好?&rdo;

警笛仍在叫，让红蓝色的光都像染上了噪音。但它们这些在这个角落里失了声。

裴山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他空闲着的手攥着拳头，等到第一百滴雨水落湿了衣服，心知他们应该是要以沉默告终了。

&ldo;你觉得别扭也没关系。&rdo;裴山装做不在意，&ldo;就当我没说过吧。我们还跟原来一样‐‐&rdo;

&ldo;不行。&rdo;唐立言说。

果然。

裴山深吸一口气，看到唐立言的眼睛，是读不懂情绪的，好像在深深打量裴山，试图分清这告白究竟是对谁说的一般。

&ldo;你是指……什么不行?&rdo;裴山有点失落，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追问了一句。

唐立言扯了下嘴角，没有立即回答。

事实上，在裴山心慌非常的那一分钟里，唐立言也在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

他本是不屑说&ldo;爱&rdo;的。别说&ldo;爱&rdo;，哪怕是生命，与他而言都只是一件无所谓的玩物。他曾觉得自己这条烂命，没什么必要去跟别人绑在一起。而裴山那番话，突然让他想到，眼前这个人，总能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从相见的第一眼，就心跳加速的吸引力。

让他快乐，让他疯狂，让他生气，让他失礼，让他猜忌，又让他欲罢不能。

轰的一声，惊雷在他们头上炸开。

他觉得脑壳很痛，被雷声震得嗡嗡作响。明明这时候闪电已经劈了好几轮，天空一片漆黑，可他真切看到几道亮光闪过，而光下站着个人影，看不真切脸庞，那身形跟自己相似，却穿着奇怪的戏服。

警官再怎么阅尽百事，也没经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他思考了好一会，试图再弄清刚刚一闪即过的幻觉是怎么回事。

其实现在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比如时沛的角色，比如裴山的过去，都是扑朔迷离的。但这过久的停顿让小美人误解了，楚楚可怜又失落地站着，说&ldo;没关系&rdo;&ldo;就当没说过&rdo;。

那必然是不行!

唐警官来不及去问更多秘密，而是径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ldo;我是指，不能像原来一样。&rdo;

裴山脑子嗡地一下，手也不听使唤地抓住警服前襟，&ldo;什么意思?&rdo;

&ldo;意思就是，既然你当着全城记者的面，向我表白‐‐&rdo;唐立言耍无赖似的扣住裴山，&ldo;那你就得对我负责。&rdo;

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

暴雨仍在哗啦啦下着，为心跳作背景音。

身后是被雨幕蒙住的山头，几棵树被劈得焦黑。

唐立言低下头，捏住裴山的下巴，在雨水和闪光灯里吻了下去。

在这个藏着秘密、死里逃生、却又温柔无比的夜里，热情就像火星子，雨再大，也是浇不灭的。

心跳声也不知属于谁。

裴山快要窒息，哪怕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身边此起彼伏的闪光;唐立言却看起来很自如，挑衅似的睁眼瞪回那些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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