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安街出来,我手中提了不少的东西,今年虽然不在家过年,却还是要多给松哥买些吃食衣服。
转个街道便到了家,我看着手里的蛋黄酥已经想到松哥高兴的样子,我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门。
只是没人应,我心中诧异难不成是不在家?
直到我敲到第三下时,破旧地木门才缓缓打开。
我爹柳举人可算是开门了。只是我却没见到松哥。
“爹,松哥呢?”我直接走了进去,我家宅院小,不过一个小小的天井与一处正房跟侧房。
“松哥他”柳举人支支吾吾,半晌才说:“他去秋屠夫家了找秋明了。”
我将东西提到侧房,那里既是我的房间也是灶房。柳举人跟着我,见我买了一些东西也是开心了。
“那他何时回家?今日主家只准了我一天的假,我一会还要带着松哥买一些束脩与执笔,等着开年就送松哥去学堂呢。”张夫人给我的银钱已经够今年松哥的学费,做下人便是这些好处,主子厚道大方,便似乎能多那些银钱。
“不知呢,你也知这孩子玩性大。”柳举人说罢便转移话题:“在赵府过的如何?”
“挺好的,主君良善、主母仁慈。”我随口就来,谁知柳举人点头也说是:“是啊,前天赵府还派人给我送了一些银钱还有书籍,说你在赵府事做的好特意来咱们家的。”
我愣住了:“爹,你说什么?”
“赵府给我送东西了。”柳举人见我如此惊讶,便继续解释:“说是主母很是器重你。”
我低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东子,这就是在警告我,我心下了然,定然是祠堂一事又让张夫人心生疑虑,便借着送东西之事来摸我家的底,日后好威胁我。
柳举人见我不说话,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事,爹你就将这钱留着以防万一。”
说罢,我便开始煮饭。
一顿操作之后,四菜一汤终于齐活,我忙着摆筷子便对柳举人说道:“爹,你去叫松哥回来。”
柳举人本是见饭菜丰盛开心,这会却有些为难地搓手。
我见他不动,以为他没听见便又说了一遍:“爹,你去叫松哥回来啊。”
“秋屠夫与秋明很是喜欢松哥,兴许是将他留在家中吃饭了。”柳举人慢慢走到桌子边接着道:“咱们先吃,吃完你便回赵府去。”
“我还没见到松哥呢,明日回去也不迟。”我收拾完,便要出门,还不忘说道:“你可先别吃,我叫松哥一起回来吃。”
“你这丫头,为父的话也不听了?”柳举人有些着急,可我根本就不怕他。
“柳举子的话一文不值。”
我说罢便出门去了,秋明的家就在我家前面,几步路便到了,我叩响了门,秋明嘴角好像还没擦干净便过来开门,见是我便招呼我进去一起吃饭。
“秋大哥,我就不进去了,我是叫松哥回家吃饭的。”我探头往里看,只见这院子也无人。
秋明听我这话也有些诧异:“松哥?松哥没来过我家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有几天没见过秋哥了。”
“什么?可我爹说松哥来你家玩了。”我心中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紧紧双手握着,再次询问:“莫不是你不知道?”
“汝薇妹子,我今日一上午都在家中准备浆糊,松哥要是来了我能不知道嘛?”秋明笑道。
我闻言顿时警铃大作,拔腿就跑回家,就见柳举人安坐在桌子旁开始喝酒吃菜。
“柳弘曦,松哥到底去哪了?”我见他如此,直接将他酒杯夺下。
也不知柳举人喝了多少,脸上红晕:“柳汝薇,你好大的胆子。”
我态度强硬,丝毫不惧怕:“我再问你一遍,松哥去哪了?”
柳举人继续呵呵一笑,却不回答,我是来了火气,直接将桌子掀翻在地:“我最后问你一遍,松哥去哪了?”
“卖了,卖了!”柳举人终于松口,似乎是破罐子破摔。
只是他一开口便是让我如五雷轰顶,我好像有些耳鸣了。
“卖给谁了?”我揪住柳弘曦的衣领子:“刘婶?”
柳举人嘿嘿一笑,而后又哭起来:“不是她,是如意赌坊。他们说快到年关,赢面大,我便揣着银子去了,我也是想多赚一些银子攒起来以后给松哥读书用,谁知道赔了,全赔了。”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眼前一片灰暗,正在我要倒下时,秋明出现及时扶住了我。
长兴街住的人多,我们这番动静闹得是邻里皆知。
门口围了一群邻居都在交头接耳,柳举人自诩为读书人,便是觉得有损颜面,一时之间恼羞成怒:“柳汝薇,你是我的女儿,《礼记》有云:‘未嫁从夫’,你既还未出嫁,这家中大小之事便只能听我的。”
我闻言便擦干眼泪,与这种封建思想的人说不明白,也没必要多说,我只问他:“卖了多少。”
“松哥是男儿,便三十两。”
门外一阵唏嘘,刘婶不悦走出来:“三十两,之前城中富商见松哥聪慧,说要出五十两你都不愿意,你说是要为你柳家传宗接代,如今三十两你就卖了?”
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去去去,我若不把松哥卖出去,只怕我都活不到来年春闱。”柳举人也坐在地上耍起无赖,丝毫没有一点的读书人的风范。
“柳叔,你难道不知道,汝薇妹子卖身为奴,就是为了松哥,你如今将松哥卖了,薇姐又脱不了奴籍贯,你说你让汝薇妹子怎么办?”秋明也在旁愤愤不满。
我不欲多言,便揣着银子往外跑去。
秋明见状也跟了上来:“汝薇妹子,我与你一起,我知道如意赌坊在哪。”秋明在街巷口租了一辆马车带着我一起去了城外的如意赌坊,我心中忐忑不安,这义阳城赌坊大多是背靠大树,也不知我手中这四十两能不能换回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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