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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狗（第2页）

那叫小云儿的女孩，一会儿捂眼睛，一会儿又透过手指缝看，轻声给四娃说：咱们走吧，看这个，真丢人，真丢人。

四娃说：丢啥人，它们是狗，又不是人。

小云儿说：你说话也不嫌害臊，小心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四娃就说：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

小云儿就撒娇地说：这还差不多。

四娃他们只顾关注那两条狗，并没有注意到站在石镐儿上的董山。

四娃显然是这群孩子中的孩子王，不知谁说了声：这只白狗是田叔家的吧！但那只黑狗好像不是我们村的啊！

四娃也不回头，小声地说：黑蛋，别吭声，别吭声，我早看出这只公狗是外村的，不是咱村的。先等着，等下看我手势行动。

那叫黑蛋的又说：不管是哪村的，我爹说，闹狗的洞房不吉利。

四娃小声训斥黑蛋说：又不是闹人的洞房花烛，有啥不吉利的，你们都别吭声，等我手势行动。黑蛋便不吭声了。

只见那公狗紧紧地抱着母狗，它们忘乎所以地融合在了一起。

黑蛋说：是时候了吗？

四娃喊了一声：好！等一会儿，我们可以出击了。众人憋着气，便都保持静默。过了一会儿，四娃便拿着槡树条子，率先冲了上去。其他孩子也四处纷纷找家伙。于是，一群孩子，一人折了一条槡树条子，呼啦冲上去。

两个狗紧紧地抱在一起，四娃骂道：敢到小李庄勾搭？！自己村的你不好好黏糊，你这狗也太大胆了。就拿槡树条子，狠狠地抽那黑狗。黑狗对感情过于投入，虽然早就觉察有人，但爱得忘乎所以，岂能放弃？现在正是爱情最甜蜜的时候，却见人冲上来，拧过身想跑，但因与白狗早就融合为一体了，白狗被拉着退步跑，跑不快，双双就倒在地上。

黑狗红着眼看着四娃他们，呜呜呜地发着渗人的警告声，张牙舞爪。四娃一槡条子打在黑狗身上，黑狗扑起来，把白狗带到空中又跌下去。四娃过去，用手按住了黑狗的脊梁说：不肥哩，但吃起来肯定有嚼头，小云儿你想不想吃狗肉？

小云儿说：那白狗是俺三叔家的，不能吃，也不能打。

四娃说：谁说吃你家三叔的白狗了？母狗肉臊气，咱们吃公狗。

小云儿说：只要不吃俺三叔的狗，你想咋弄都行。

黑蛋也冲过来，拿槡条子也抽打那黑狗，要把两只狗分开，但黑狗往前跑，白狗往后跑，它们俩背靠背，相互依靠，分不开，跑不掉。

四娃说：我听我爹说，狗狗们最为黏连，融为一体，打死都分不开，比家里的锁还结实。

四娃指挥黑蛋去找根粗的木棍，黑蛋见一小棵梧桐树较细，爬上去，拿身子重力一坠，折了，立即成了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木棍，跑过来递给了四娃。四娃把木棍插在两只狗中间，又叫了两个小孩过来抬。但抬起来它们还是紧紧地在一起，小孩子们便又抽打，那狗已从开始的吼叫变成吼唧唧、吼唧唧的悲戚惨叫，眼泪从眼窝里流出来。那黑狗这当儿被人治了软肋，浑身有招也施不出，被抽打得浑身发抖。

黑蛋说：算了，别打了，打是打不掉的，咱们赶快揭槡树条子上的皮捻成绳，把黑狗绑在树上，等他们爱情退潮，分开时再整治。

四娃训斥说：“你使唤谁呢？就你能？你去。”那黑蛋便悻悻地去揭槡树皮，捻制绳子。待绳子捻制好，娃娃们便把黑狗绑在了树上。四娃又抽了那黑狗两槡树条子，那黑狗凄凉地惨叫着，一声接一声。

四娃边打边说：你去哪个村不行？非要到小李庄，小李庄是你的？你这是找死的。

两人正说着，黑蛋说：四娃，快看，已经脱离了。

四娃一看，果然是已经脱离开了，被狗瞅了他们一眼，似乎害羞了，掉头就跑，而黑狗在极力挣扎，绑着的桑树条皮绳子有些松动。黑狗反复扑了几次，扑起来又被绳子拉下去，左边的眼往外流血，血像泉眼一样咕涌。

黑蛋忙过去勒紧槡树皮绳子，从兜里拿出了一截断了的钢锯条磨成的小刀说：咱们把那狗割了，一顿好肉。

四娃示意，割吧！

黑蛋赶紧来按着那狗，另一个小孩过来帮忙，用手去抓黑狗撒尿的地方。刚握到手里，那黑狗竟然喷出水来，喷了他一脸。

四娃生气了说：你欺负了俺村的狗，还敢撒尿？黑蛋滚开，我来。便伸手夺过刀子，弯下腰向那狗割去。那黑狗悲凉的哀叫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四娃拿刀刚碰到那狗，突然一人拉着了他。他头没回就骂：“谁拉你爷爷。”但，话音未落，他已被扔到一边，摔趴到地上，啃了一口雪。

那人一边把四娃扔到一边，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把半尺多的刀子来，只一挥那绑住黑狗的绳子便断开了。那黑狗一被松绑，抖擞了一下毛发，垂头竖尾，流着血向远处跑去，跑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回头看救它那人。

那人脖子上缠着一个棉条子，棉条子遮住了那人冻得僵硬的脸。

棉条子两头，飘在空中随风摆动。

那是董山，董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看着那狗，想想自己，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被人痛打的狗。心想，我今天要是处理不好，却也不会比这狗好到哪儿去。暗骂，这个村的小孩竟然如此残忍，那大人该是如何呢？难怪上次自己被打昏了，他们却像丢一只狗一样把自己扔在荒野里，一时他好同情那只黑狗，便急切地从石镐儿上冲下来解救那只黑狗。

四娃这时站了起来，喊自己那只小灰狗：“上，咬他去。”

那只小灰狗猛冲着向董山扑了过来，被董山一脚踢到狗头上，吼唧唧地跑一边去了。四娃挥槡树条子就抽董山。董山见他挥槡树条子，只待他起手不待他落手，早把刀子揣回腰里，挥棍子打在四娃手腕儿上。四娃手里的槡条子一下子落地上了，摸着手腕哇地一声哭了：“你大人欺负小孩，有本事等着，我找我哥来揍你。”边带着那群小孩哭着跑了，边跑边回头大声喊着说：“有本事你等着，我找我哥来揍你。”

董山说：“我等着，还怕你个小蛋子儿孩子？！”

四娃还没有跑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打我弟！”

董山一看，原来是他。来人是董山见过的，叫李三娃。李三娃应他娘的使唤，出门来找弟弟回家吃早饭，老远就听到了四娃的哭喊，他是个火急火燎的性格，见弟弟吃亏，岂能让人，大喊着跑过来。他冲过来便看到了董山，顿时呆在原地。

李三娃吃惊地问：“怎么是你？你怎么才来？”

董山变换成左手单手拿着棍，右手伸怀里摸了摸那把西瓜刀。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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