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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小径分岔的花园七（第1页）
园长已经放宽了一些权限，这时候再放开一些也未尝不可。
他说：“当然可以。”
他的手指在全息操作面板上点了几点，苏邪的全息图像上面出现“通行”的标记。
苏邪看着，心底略微感觉不舒服，花园什么时候把他的全息图像已经录入系统了？他沉吟半秒，不愿烦恼这点小事，反正他确定自己身上目前没有任何微型监视器。
园长双目紧紧盯着苏邪，语气含着一丝期待：“那些孩子，你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苏邪想了一想，回道：“他们没有离开风暴洋。他们仍然在风暴洋，但现有的监视系统观测不到他们。”
“他们安全与否？”园长全身肌肉紧绷，沉声问道。
“安全。”苏邪说。
“很好，很不错。你的意思是，那个，是因为监视系统不够精细的缘故么。我们是不是只需要找到一些精密仪器搜查一遍风暴洋，便能找回孩子们？”园长难得地面露喜色，但接着他犹疑着，慢慢地说，“那些孩子在野外这么多天，我觉得他们的情况一定很糟糕。”
“他们过得也许比不过花园里的生活，但不是死亡。”苏邪回想一下量子双缝干涉实验的理论与结果，淡淡地说。
园长由于苏邪的这句话里的不祥意味面色微变，瞪着苏邪良久。他心里无奈骂了一声，该死的！要不是孩子们的事情很危急，园长并不愿意在花园里面接待这种无名无姓的社会人士。
苏邪的手指慢慢梳理渡鸦的羽毛，表情平淡如水，似乎在想什么。渡鸦歪头，它觉得苏邪的按摩水平可以让乌鸦一下子脱毛，进化为无毛鸟。
苏邪突然问园长：“你是为了什么才担任这份工作的？”
园长眼神沧桑，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了。”
苏邪：“那你长话短说。”
园长：“……”
苏邪静静凝望园长，他倒不是好奇心旺盛，只是想听听园长的“故事”，用以对比苏安的那个故事。
园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墙边摆着的柜子前，没有回头地问：“你喝红茶还是绿茶？”
苏邪：“红茶。”
“好品味。”园长在柜子里挑出两个茶包，又拿着速热茶具烧热水。接着他用热水烫了一遍两只茶杯，茶杯递给苏邪掌心之时，苏邪感觉手指都被烫了一下。
园长见状，呵呵一笑，似乎觉得苏邪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孩子。他将开水倒进茶杯里面，再把红茶茶包放入水中。茶水慢慢变成了夕阳的颜色。
茶包绳签底部的银色金字塔纸片，放在杯沿。
苏邪拨弄了两下金字塔纸片，园长看见他的动作，随意地说：“有一个孩子喝红茶时候，也喜欢这么拨弄金字塔卡片，和其他乖乖不动的孩子不一样。”
苏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立即盖上杯盖。闷茶一分钟到两分钟，有益于茶香变浓。
“那个孩子是谁？”苏邪问。
园长把手放在额头上，仿佛一个机器人缓慢重启：“苏安吧，我记得是他，他可是一个贴心宝贝，很听话，从来不搞恶作剧。他喝茶的时候，很喜欢拨弄这些卡片。”说完，园长又给这种行为打上了标签，“手部发育敏感期——很可爱吧。”
渡鸦突然叫了一声，“这种症状一般是人类婴儿期比较常见，人类婴儿喜欢抓握什么东西，JoJo”
苏邪眉毛微动，他刚才感觉自己脑海中闪过什么灵感，但它转瞬即逝，现在他的脑海尽是刺耳的、痛苦的呓语。他的头很疼，但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他的话冷漠且迅速：“你很喜欢孩子们吗？”
“好问题。”园长说，“我用了整整六年来思考这个问题，但我至今不知道答案。”他说着，瞪着苏邪身边的渡鸦，“好孩子，你不会录音，也不会录像，对不对？”
“它不会。”苏邪说。
园长掀开杯盖，喝了一大口红茶，他脸上的疤痕如同蜈蚣扭动。
“哈哈，如果它想要把这一切录制下来发到赛博空间或者别的什么，小报，之类的，打心底里儿说，我也不是很在乎，不过我只是期望辞职的时间晚一点，小孩子们很会哭闹。
我并不在乎我的职位，这份工作来得莫名其妙的，你懂的，我是一个退伍军人，从特洛伊那个狗娘养的战场上活了下来。”园长坐下来，仿佛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絮絮叨叨家常琐事，“社会保障局让我在家里闲着。我像是面包发霉一样过了好多年，不工作不上班，然后有一天朱庇特给我发消息，让我到花园里上班。”
园长痛苦地呻吟了一下，“这一切都是祂操控的，我没有办法不听祂的话，我是一个士兵。士兵就是上战场，要么战死，要么缓慢战死。战场都差不多，只是一个在宇宙，一个在花园。我的天啊，我来这里之前根本没有学过什么学前教育！没有学过儿童心理学！”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我若真是一个称职的园长，我就不会让四个孩子失踪。机器人做得都要比我好，我为了甚么揽下这个活的啊，难道只是让生命们消逝吗？”园长说到这里，扶住额头，死一般的安静。
他低声说，“是的，我是一个刽子手，我杀过的人比孩子们捏死的蚂蚁还要多。所以，我有时候不愿意和他们亲近，不想破坏他们对我的美好印象。他们很纯洁、善良，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园长曾经屠杀过无数从孩子长大成人的生命。”
苏邪心想：我不是祭司，不是来听人忏悔的。并且，太浮夸了，想掩藏秘密的心思太明显了。
苏邪默默把金字塔卡片扯掉，在掌心揉成一团，问道：“你为什么不辞职呢？”
园长抬头，表情很冷硬：“我辞职了没有关系，但是孩子们呢？他们又不可能离开花园，瑞德在上，我只是想维持花园的安全，只是想造出一个家。”
说完，他长久地沉默。看小说，630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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