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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景燃终于憋不住了开始笑，窄窄的小街上，路灯已经不太亮了，这些灯甚至还比不过天边的月亮。两边的商户大半关着，远处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圆顶尖端仿佛要把月亮给戳漏气。

&ldo;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rdo;燕岁是真的在责怪他，燕岁并不是那种，这儿又没人认识自己，邋遢些也没所谓的人。

景燃是真的无辜，&ldo;抱歉啊，主要这一天下来我看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rdo;

燕岁倒也不是真的怪他，&ldo;回酒店吧，不去中超了。&rdo;

&ldo;去。&rdo;景燃拉住他，先摸了下自己口袋，口罩在包里，没随身装着，不过他急中生智，&ldo;你在外面呆着，我进去，跟你开视频，想吃什么我帮你拿。&rdo;

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感觉自己在电视购物。

燕岁的手机里景燃像个带货主播，一根手指头指着货架上的东西。

然后问他，&ldo;这个，这个好吃，就是有点辣，你吃的了辣吗?&rdo;

&ldo;吃的了。&rdo;燕岁说。

&ldo;行那我拿一包。&rdo;

&ldo;这个也好吃，这个是笋，有点咸，以前我爸当下酒菜的。&rdo;

&ldo;你爱吃这种并不算是巧克力的巧克力吗?&rdo;

燕岁无奈，最后已经不发表意见，就这么看着景燃在视频里抓到什么拿什么。最后拎着两个大袋子走出来。

&ldo;你给别人留点东西明天接着卖了吗?&rdo;燕岁问。

&ldo;留的都是我不爱吃的。&rdo;景燃一笑，&ldo;走吧。&rdo;

欧洲很小，意大利也很小，佛罗伦萨更小。

有时候这些城市听起来很唬人，文艺复兴之都、翡翠之城，但其实它们保留着旧街旧墙，几百年前谁在这里泣血白天里神圣又悲壮，到了夜间哀怨又凄凉。

燕岁走在他旁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卫雕像，&ldo;你知道梵蒂冈吗，它在罗马，1827年庇护九世成为教皇，他认为男性裸露的身体会使人心生淫欲，于是1857年，他下令将所有男性雕塑的……那个地方，砸掉。&rdo;

&ldo;嘶。&rdo;景燃用一个单音节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ldo;然后用一片小叶子，啊，就是那种雕塑修补，雕一个小叶子，挡在了那个地方。&rdo;燕岁笑着说。

&ldo;嘶……&rdo;景燃稍加思索，&ldo;堂堂教皇这么做，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吗?&rdo;

燕岁摇摇头，&ldo;你低估了宗教在欧洲的地位，教皇是整个梵蒂冈最高的权利核心，天主教的领袖，教皇做什么都是神圣的。&rdo;

他看向夜空，今夜晴，一些能数得过来的星星，&ldo;有些宗教认为，他们是被神放逐在神界和人界之间的罪人……景燃，你有信仰吗?&rdo;

景燃手里的两个袋子随夜风吹来时刷啦啦地响。

所以景燃没办法摊手，他只抿了抿嘴，&ldo;我是个赛车手，能让我称之为信仰的那个东西，叫发动机，或者叫燃烧室。&rdo;

&ldo;除了赛车之外呢?&rdo;燕岁问，&ldo;不开赛车的时候你是什么?&rdo;

&ldo;是个闲人。&rdo;景燃说，&ldo;你呢?不画画的时候，你是什么?&rdo;

&ldo;是个懒人。&rdo;

酒店是套房，两个卧室。

那幅画，《遗产和窃贼》依然在箱子里，放在客厅。

&ldo;早期作品，多早的时候画的?&rdo;景燃靠在房间门框，隔着客厅问他。

燕岁在自己这个卧室的门口，刚洗完澡，倒了杯水，&ldo;大概六年前。&rdo;

&ldo;二十岁。&rdo;景燃说，&ldo;年少有为啊，aulet先生。&rdo;

&ldo;景先生呢?第一次拿冠军的时候是几岁?&rdo;

&ldo;十九岁。&rdo;景燃回答。

燕岁&ldo;哇哦&rdo;了一下，&ldo;好小喔，十九岁的景先生长什么样子?&rdo;

&ldo;傻小子的样。&rdo;景燃耸肩，刚准备说句晚安进房间里睡觉，忽然想起了什么，&ldo;对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手机号?&rdo;

自从离开国内后，燕岁的手机一直是免打扰模式，也就是说，不在他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一律打不进来。景燃觉得与其这样不如换个号码，&ldo;用我的护照给你弄个号码?&rdo;景燃又补了一句。

燕岁摇头，&ldo;不了，没事的，许卿耀找不到我的话，会更疯。&rdo;

&ldo;你为什么对那个b这么包容啊?&rdo;景燃忍不住了，&ldo;又不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为父辈买单?&rdo;

燕岁身形一僵，这苦果不该由自己来吞，他明白的。

于是他端着水杯走到餐桌边坐下，抬头，&ldo;你还记得舒荷阿姨吗，许卿耀的妈妈。她跳楼前找过我，我不知道她要自杀，我那时候还不懂，现在再想想，当时她传达给我的一些信息……就是，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一种求救。&rdo;

景燃走过来，&ldo;可是燕岁，你是无辜的。&rdo;

燕岁点头，&ldo;舒荷阿姨说，你应该离开你母亲，就像我也要离开他们一样。&rdo;

&ldo;后来她跳楼了，我以为她的意思是，我也应该去死。&rdo;

&ldo;但是我和我妈住进许家后，有次我拿错了许卿耀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lso;阿耀，妈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欺负那个小男孩，别含恨活着&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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