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姐,如此说来,陛下真真是对您好得没话讲!&rdo;
纳兰峥心道可不是。堂堂天子爷,竟替她操心这些妇人家的事,实在叫她太过意不去了。且这两道圣旨来得凑巧,怕与昨日之事脱不了干系,指不定其中还有湛明珩的意思。
她耷拉着眉有些苦恼,她可还没说要嫁呢,这不赶鸭子上架嘛。恩都受了,岂有不还的道理?
想到这里,她问绿松:&ldo;太孙昨夜何时走的,临走前可有说些什么?&rdo;她昨夜太累了,沾了枕便睡着,连湛明珩何时出的她房门都不晓得,如今想来自己心也忒大了些,便再怎么如何熟络,那也是个男子啊。
&ldo;太孙殿下送您回房不久便走了,临走前……&rdo;她顿了顿,&ldo;临走前要了一样物件,奴婢瞧着是从二小姐房里拿出来的。&rdo;
&ldo;可是一卷明黄的字帖?&rdo;
&ldo;是不是字帖奴婢不清楚,不过确是明黄色的卷轴无疑。&rdo;
两人方说及此便见蓝田端着汤药进来,绿松还想问什么,却被纳兰峥一个眼色打住了,又见她就着匙子难得慡快利落地喝完了药,皱着眉头与蓝田道:&ldo;这药后劲太苦了,你去厨房吩咐她们做盏甜羹来。&rdo;
蓝田素来话不多,被昨日那遭吓过后还未缓过神来,眼下更是沉默,只应声下去了。
绿松见人走了才问:&ldo;小姐,您可是有话不能给蓝田听着?&rdo;
&ldo;蓝田胆子小,行事也没你机灵,倒并非说她不好,只是有些话说给她听了,怕要露了马脚。&rdo;
&ldo;如此说来,昨日之事果真另有隐情……小姐,那可与二小姐、三小姐有什么干系?&rdo;
&ldo;我原也不想讲给你听,只是见你似有心事的样子,怕你钻了牛角尖去,日后见了两位姐姐反倒面上不自然。&rdo;纳兰峥神色淡淡的,也不见怒意,&ldo;我说给你听了,并非要你忌惮谁,偏是想叫你机灵些,装作什么事也未有过。&rdo;
&ldo;小姐,您说,奴婢一定照做。&rdo;
纳兰峥便将昨日的事从简说了,因事态严重,省去了姚疏桐的环节。即便如此,绿松也已气得七窍都生烟了:&ldo;二小姐的心思忒坏,这可算是七出之罪了!小姐,都到了这般地步,您还想替她瞒着吗?&rdo;
&ldo;并非我想替她瞒着。&rdo;她叹口气,&ldo;你以为,你家小姐肚皮里是能撑船的吗?她平日不待见我无妨,此番却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家姐妹,实在可谓心肠歹毒了。只是你可知,仿写当朝皇太孙的字迹是怎样厉害的罪名?亏得太孙肯咽下这口气,若他真要追究,咱们国公府上下无一人可幸免。父亲哪还有这般坦荡的仕途,我国公府的姑娘背了这等难听的名头,今后可还想嫁得出去?都是姓了纳兰的,捅出去那是一损俱损,我做不得这个事。&rdo;
&ldo;小姐素来顾全大局,只是如此却也太委屈您了!&rdo;
纳兰峥摇摇头,笑一声:&ldo;太孙昨夜取走了字帖,想来二姐是吓得一宿没敢睡了。你也不必替我抱怨,日后见着二姐还须客客气气的,左右这恶人我不当,你也别当。有太孙在,我委屈不着。&rdo;
绿松点点头,十分奇怪地盯着小姐瞧。她心里头有种奇妙的直觉,似是自昨日那遭事过后,小姐说起太孙来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低低&ldo;呀&rdo;了一声:&ldo;小姐,瞧我这记性,另有桩事忘了与您讲。今早传旨公公来的时候,还带了四名宫婢与一名老嬷嬷,说是拿给您使唤的。&rdo;
纳兰峥闻言一愣:&ldo;国公府又不缺下人,我这桃华居便有二十几号了,用都用不过来的,要使唤她们做什么?&rdo;
&ldo;奴婢不清楚,想来约莫是宫里的意思。奴婢倒不愿被人抢了活做,也怕小姐有了更得力的丫鬟便不待见奴婢了,只是那四名宫婢气度不凡,确是伶俐得很。您这些年多灾祸,若她们侍候了您,兴许能替您免去些不好的事呢?&rdo;绿松撇撇嘴,&ldo;小姐,您还别嫌,那四名宫婢可都是东宫出身,还有那位嬷嬷,听说是太孙的辱母呢!&rdo;
纳兰峥被这阵仗吓得晃了晃:&ldo;这么要紧的事,你怎得也不早些知会我,快请人进到桃华居来!&rdo;
……
纳兰峥靠着枕子哭笑不得。这可真是份&ldo;大礼&rdo;,她人在魏国公府,也非龙潭虎穴,便那爷孙俩以为她身边下人不够得力,叫她受了罪,又何须这等阵仗呢?谁不晓得,太孙自幼丧母,是由辱母一手带大,因而这位凤嬷嬷在宫中极受人敬重,连谢皇后对她也十分客气。
这样的人物,那爷孙俩竟与她说:拿给你使唤……
可行行好,不如叫她将人家端起来贡在家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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