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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亨利&iddot;伦戴尔所说的一点却是有道理的：甄别此画真伪的方法十分简便。他准备检验一下落款，然后打电话给伦戴尔，不失礼貌地暗示他，也许其他的职业更适合于他。

馆长把他的助手叫来，指示他将《波多》送往修复室。

检验杰作是一项十分细致复杂的工作，稍不留心，就会损坏一件无价之宝，而且无法补偿。普拉多的修补人员都是行家。大多数人都是不成功的画家，他们改行去干修复工作，为的是能够接触到他们所喜爱的艺术。他们从学徒起步，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学习，工作数年后升为助手，此时便可承担名作的修补工作，但身边必须有经验丰富的老技师监督。

普拉多艺术品修复室的负责人朱安&iddot;戴尔加多，将《波多》放在一个专门的木制支架上，马查德站在一旁观望。

&ot;我想让你验证一下签字。&ot;馆长对他说。

戴尔加多内心一惊，但却不露声色。&ot;好，馆长先生。&ot;

他往一个小棉花球上倒上二烯酒精，把棉花球放到《波多》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又在另一个棉花球上倒上汽油馏出液，这是一种中和液。

&ot;准备好了，先生。&ot;

&ot;开始吧，但要小心点儿。&ot;

马查德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呼吸也困难起来。他看着戴尔加多拈起第一个棉球，在戈雅名字的第一个字母&ot;g&ot;上轻轻擦了一下，随即，他又拈起第二个棉球，中和这一部位的二烯，以便不至让酒精渗透得过深。两个人紧紧盯着画面。

戴尔加多蹙蹙眉。&ot;对不起，看不出效果，&ot;他说，&ot;我必须使用更强烈的溶剂。&ot;

&ot;快动手！&ot;馆长近乎命令地说。

戴尔加多打开另一只瓶子，将里面的溶液溢在一个新棉花球上。然后，他用这个棉球擦拭戈雅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接着，用第二个棉球再擦一遍，房间里充满了浓烈而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马查德伫立在那里，瞪视着画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戈雅名字的开首字母&ot;g&ot;渐渐消失，在它原来的位置上清晰地出现了字母&ot;l&ot;。

戴尔加多转向他，脸色苍白。&ot;还--还继续吗？&ot;

&ot;对，&ot;马查德沙哑地说，&ot;继续。&ot;

逐渐地，在溶剂地化学作用下，戈雅名字的字母一个一个地消失，卢卡斯的名字完全再现出来。后者名字的每一个字母对马查德都是一个打击。他，世界上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的馆长，竟然被欺骗了。这一消息将传到董事会；将传到西班牙国王的耳中；将贻笑全世界。他，完蛋了。

他趔趔趄趄地返回办公室，要通亨利&iddot;伦戴尔的电话。

他们两人坐在马查德的办公室里。

&ot;您说得对，&ot;馆长沉重地说，&ot;此画是卢卡斯的手笔。这消息一经传出，我便会贻笑大方。&ot;

&ot;卢卡斯蒙骗过不少专家的眼睛，&ot;伦戴尔慰藉地说，&ot;他的赝本画正巧是我的嗜好。&ot;

&ot;为此画我付出了三百五十万美元。&ot;

伦戴尔耸耸肩。&ot;您还能追回这笔钱吗？&ot;

马查德绝望地摇摇头。&ot;我是直接从一个寡妇的手里买下这幅画的。她声称这幅画在他丈夫的家里已经珍藏了三代。如果我起诉她，法院恐怕会拖延此案，以致招来满城风雨。这样一来，博物馆收藏的每一幅画都会受到世人的怀疑。&ot;

亨利&iddot;伦戴尔陷入沉思。&ot;的确没有招来满城风雨的必要。也许您可以向上司做个解释，然后悄悄地把这幅卢卡斯的画处理掉。您可以将它委托给索斯比或克里斯蒂代理商，请他们代为拍卖。&ot;

马查德摇头说：&ot;不行。那样的话，这件事就会不胫而走。&ot;

伦戴尔眼眸一亮。&ot;也许您可以碰碰运气。我有一个顾客专事购买卢卡斯的作品，他收藏它们。他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ot;

&ot;要是能把它脱手我很高兴。我不想再见到这幅赝品混杂在我的美丽名画当中，将它白送出去都可以。&ot;他苦克地说。

&ot;这倒大可不必。我的顾客大概会付给您五万美元。我打个电话好吗？&ot;

&ot;太感谢您了，伦戴尔先生。&ot;

在紧急召开的会议上，董事会成员无不为这一消息感到震惊。会议决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来掩盖普拉多的一幅上乘名画是赝品这一事实。董事们一致同意，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加声张、尽快将此画处理掉。当西服革履的董事会成员悄然离开会议室时，没有一个人跟马查德打招呼，他定定地站立着，痛苦使他感到昏眩。

当天下午，一笔买卖成交。亨利&iddot;伦戴尔前往西班牙银行，开出一张五万美元的保付支票。于是，尤金尼奥&iddot;卢卡斯的《波多》被包在一块不显眼的粗麻布里，交到他手中。

&ot;如果这一事件张扬出去，董事会将会大发雷霆，&ot;马查德谨慎地说，&ot;但我已向他们保证，您的顾客一贯为人谨慎。&ot;

&ot;您尽管放心。&ot;伦戴尔安慰地说。

亨利&iddot;伦戴尔离开博物馆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马德里北部的一片住宅区。他挟着卢卡斯的画，上到一座公寓的三层，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特蕾西，她背后站着塞萨&iddot;波雷塔。特蕾西狐疑地看着伦戴尔，他微微一笑。

&ot;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脱手这幅画！&ot;伦戴尔幸灾乐祸地说。

特蕾西紧紧抱住他。&ot;快进来。&ot;

波雷塔接过画，放在一张桌子上。

&ot;现在，&ot;驼背老人说，&ot;让您来目睹一个奇迹--戈雅的名画死而复活。&ot;

他取来一瓶特制酒精，打开盖，刺鼻的气味立即弥漫全屋。特蕾西和伦戴尔看着他往一个棉球上倾注了一些酒精，然后用棉球轻轻蘸擦卢卡斯的名字，一次擦一个字母。渐渐地，卢卡斯签字隐退消失，戈雅的名字活脱脱显现出来。

伦戴尔惊愕地睁大双眼：&ot;妙呵！&ot;

&ot;这是惠特里小姐的主意，&ot;驼背人说，&ot;她问我有没有可能在画家的名字上涂上一个假名字，然后再在假名字上涂上画家的原名。&ot;

&ot;不过具体的做法是他琢磨出来的。&ot;

波雷塔谦逊地说：&ot;这再简单不过了，统共用不了两分钟，窍门在于我所使用的颜料。首先，我在戈雅的名字上涂上一层高档白色法国擦光剂，保护签字。然后，我在上面描上卢卡斯的名字，用的是丙烯酸快干颜料。在最外层，我使用一种具有绘画光泽的油质颜料描上戈雅的名字。当这一层被涂去时，卢卡斯的名字就显现出来。如果他们再深入一层，就会发现隐藏在底部的戈雅的真名。当然，他们没有这样做。&ot;

特蕾西将两个鼓歌的信封递给两个人，说：&ot;这是我对二位的酬谢。&ot;

&ot;下次需要艺术鉴赏家时，我愿随时效力。&ot;亨利&iddot;伦戴尔眨眨眼。

波雷塔问：&ot;你打算怎样将此画带出西班牙？&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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