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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第1页）

白衣的宁家士兵受了冷落，这些良家子弟多数都读过书，军旅生涯虽然让他们懂得了什么是血与火，却并没有抹去他们面对这些下等人时候的骄矜。所以他们独自围了几个小堆，怀着忧郁的心情谈起了各自家乡的田地和牧场。吵闹的人群和他们这边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照。听够了喧闹的士兵们不成曲调的胡诌乱唱，忽然一个宁家士兵起头唱起了一首《牧马人》的忧伤小调，宁家众士兵一起和唱起来，忧伤的曲调让人想起了遥远的家乡，那些喧闹的士兵也逐渐安静下来，静静地听他们唱歌。忧愁使人更易醉，很快地上就有很多泪流满面的士兵醉卧地上，旁边不那么醉的士兵搀起他们回到自己的营房。

&ldo;鹰！鹰！&rdo;一个士兵忽然指着天空大呼小叫起来。一群人望向天空，有的视力好的人同时看到了，天上一个小黑点在盘旋着。&ldo;射！&rdo;&ldo;射！&rdo;&ldo;把它射下来！&rdo;士兵们闹哄哄地嚷嚷着，纷纷取弓箭。一堆散乱的羽箭升上了天空，没有到达黑点的高度就纷纷落了下来，竟有几个士兵被回落下来的羽箭所伤，士兵们一片咒骂之声。

胡斌正陪几个首脑人物饮酒，见众士兵喧闹，也不禁手痒，对萨都、吴忧、宁霜等人道：&ldo;咱们也瞧瞧去？&rdo;

萨都闻言站了起来，笑道：&ldo;单单饮酒也没什么乐趣，不如就去看看。&rdo;

吴忧和宁霜自然不能说不去。吴忧落后两步，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狄稷，反复看了几次之后，狄稷都有点儿发毛了，他困惑地看看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于是问吴忧道：&ldo;主公，有什么不对么？&rdo;

吴忧低声道：&ldo;我看你从来不带弓箭，是不是不会射啊？&rdo;

狄稷涨红了脸，低声道：&ldo;主公，这事儿就别提了，俺确实不擅长这个。&rdo;

吴忧拍拍他肩膀安慰道：&ldo;没关系，我也一样，学什么兵刃都来得，偏偏射箭没什么天赋。&rdo;

两人相视一笑，大有知己之慨。

见到几位高级将领出来，士兵们敬畏地退向一边，胡斌高声道：&ldo;取我的弓来！&rdo;他也是个射箭高手，惯用五石大弓，破阵杀敌，虽然不能和萨都的强弓相比，却也是军中一等一的硬弓了。此刻豪兴勃发，要在众人面前露上一手。早有部下军校取来胡斌的弓箭，胡斌对萨都道：&ldo;神威将军乃是此道宗师，还请不吝赐教。&rdo;

萨都微微颔首，胡斌于是凝视天空中那鸟的飞翔轨迹，俄顷，他忽然拧身错步，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弓开箭发，迅若流星，箭矢直奔那飞鸟而去，眼看那飞鸟和箭矢重合成了一点，众军一声欢呼，胡斌也洋洋得意。

不过胡斌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本以为必定会掉落下来的飞鸟现在却带着他的箭在飞，却并不远去，就象在嘲弄他一样，他却也没脸射第二箭。萨都温和地道：&ldo;到了高空，风会更大一些，考虑周全，你的箭技会更上一层楼。&rdo;胡斌诺诺连声。

萨都问吴忧道：&ldo;吴将军可有兴致玩一玩？&rdo;

吴忧谦道：&ldo;将军神技我等自愧不如，不敢献丑。&rdo;

萨都以为吴忧客气，吴忧再三推辞，这才罢了。胡斌道：&ldo;看来只有靠萨都将军了。&rdo;

萨都正要演示一下，忽然旁边站着的董不语插嘴道：&ldo;天下并非只有一个萨都会射箭！&rdo;此言一出，立刻有几个下级军官喝道&ldo;无礼&rdo;&ldo;荒唐&rdo;。

萨都并不在乎董不语的挑衅，他饶有兴趣地问道：&ldo;你也射箭？&rdo;

董不语道：&ldo;会不会一射便知，总比那些畏缩的人强。&rdo;

胡斌道：&ldo;既然将军善射，请将军用我的弓箭。&rdo;

董不语道：&ldo;不，我用他的弓箭。&rdo;说着一指萨都。

萨都一愕，他的大弓是特制的，至今能拉开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能用这副弓箭射猎物的当世他还没见过第二个，今天他倒要看看董不语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将自己的弓箭取下来递给董不语。

董不语接过萨都的大弓，在手中掂量一下，接着摆出一个极其标准的射箭姿势来。

&ldo;他的箭技如何？&rdo;吴忧在萨都身边问道。

&ldo;姿势很标准，很规矩……&rdo;萨都几乎掩饰不住他的微笑。

&ldo;哦，明白了。&rdo;吴忧笑了笑，走开了。

狄稷问道：&ldo;你们刚才说什么？&rdo;

吴忧道：&ldo;没什么，只是说有个狂妄的小子恐怕要丢人了。&rdo;

狄稷冲着董不语的方向一乐，道：&ldo;这小子力气倒是蛮大。&rdo;

宁霜相当紧张地望着董不语，就见董不语将弓拉满，&ldo;嘿&rdo;地一声，随着弓弦一声脆响，长箭离弦而去，这一次比胡斌的羽箭去势更疾，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叹息之声，眼力好的已经看到，那支羽箭堪堪擦着飞鸟的身后飞了过去。

&ldo;神威将军！神威将军！&rdo;士兵们有节奏地呼喊着。萨都微笑着从不服气的董不语手中接过弓箭，准备射下这只幸运的飞鸟。那个黑点也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居然配合地盘旋着下降，它的身躯也慢慢变大。萨都不慌不忙地搭箭、开弓，稳稳地对准了那飞鸟。

&ldo;天神啊！我做了什么！原谅我！&rdo;在长箭刚出手的一霎那，忽然萨都抛下了弓箭，单膝跪倒。周围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全都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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