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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第1页）

陆舒鼻子酸酸的，不知是感动于吴忧的信任还是感到肩上压力的沉重，他把瘦骨嶙峋有点儿佝偻的肩膀努力挺直了，道：&ldo;主公信重，舒粉身难报，请主公放心，就是把我这把骨头榨干了也保证大军粮草。&rdo;

吴忧笑道：&ldo;我要粮草，不要骨头！&rdo;陆舒展颜一笑道：&ldo;是。&rdo;男人之间的承诺并不需要很多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忧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一步，转过头来问陆舒道：&ldo;我是不是很骄傲，很容不得别人的不同意见？&rdo;

陆舒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问蒙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好在吴忧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的意思，问完之后，自己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吴忧前脚刚走，陈笠就来了。筹备粮饷这等大事繁重苛细，只凭陆舒一个人是做不来的，陈笠手下大量人手也被抽调过来，陈笠来是跟陆舒商议粮秣调拨的事情。两人跟一些属员直忙到快天亮才完成。陆舒因为久病，身体一向不太好，这样彻夜的工作让他大感吃不消，天明的时候，他眼皮子一个劲儿打架，恨不能立刻就上床睡觉。但陈笠精神却十分健旺，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边喝着提神的酽茶一边问道：&ldo;主公可还有其他吩咐？咱们不要落下了才好。&rdo;陆舒半睡半醒地迷糊着想了一会儿才将吴忧夜晚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包括临走说的那两句话。

&ldo;骄傲？&rdo;陈笠嘴角扯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喃喃自语道，&ldo;主公，你对自己要求何其苛刻啊。&rdo;

陆舒睡下，陈笠却径自来找陈玄。陈玄负责云州大军编组成队，统一旗号，军务繁琐沉重，几天加起来都没有睡够十个钟点，陈笠见他的时候，他花白的须发都未修饰，显得异常憔悴。

&ldo;玄公。&rdo;

&ldo;笠公。&rdo;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陈笠对陈玄这种聪明人说话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ldo;主公把宁氏的处置权交给我了。玄公有什么看法么？&rdo;

陈玄虽然疲惫，脑筋却无比清醒，陈笠在这个时候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如果陈笠提出需要他的帮忙，他不会拒绝，但也不会主动提出。

&ldo;宁夫人是个危险人物，&rdo;陈玄斟酌着措辞，&ldo;现在这样的时候……&rdo;

&ldo;危险不危险也看对谁，&rdo;陈笠对宁霜并不以为然，他看出来陈玄的为难处，主动说道：&ldo;其实我有一个计划，但是有些地方需要你的帮忙……&rdo;

随着陈笠低声急促的话语，陈玄不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光芒逐渐亮起。

吴忧刚睡了两个钟点就被侍从叫醒，莫湘到了。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连续赶路让莫湘疲惫不堪，但她来不及休息立刻就来见吴忧。侍从端上参汤饭食，莫湘匆匆食毕，吴忧已经整装出来。

&ldo;湘，辛苦。&rdo;吴忧不等莫湘行礼，抢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要确认眼前的不是幻象而是真人。

&ldo;军情如火，不得不急。&rdo;莫湘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ldo;是啊。&rdo;吴忧略叹口气，与莫湘站在大地图前。这幅地图与大周常用的军事地图很不一样，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斥候侦查的情报，云州和泸州两地双方军队的分布情况。分别用绿、黄、红三色布条标示百、千、万三个级别的敌军人数，用大头针钉在图上，每过一个小时会有专门的情报军官根据最新的情报重新核实标注。图纸上用两种颜色的笔勾勒出以云州为中心的等距线，一种是实际距离，一种是邮传距离。

&ldo;这地图好。&rdo;莫湘简洁地评价道。

&ldo;曲幽之做的。据说，是阿愁生前的主意。&rdo;吴忧的语调低沉下来。

&ldo;嗯。&rdo;莫湘神色也是一黯，二人之间一下子沉默下来。

还是吴忧先恢复过来，自己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摇头道：&ldo;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湘，我们来说军情。现在敌军深入我境，兵力分布就如这图上标示。泸州军兵分两路，南路轻兵攻火壁城，已经被你挫败，南路军丧失了进攻能力。北路却是主力，走库比伦、小月氏城这一线，但最终的目标都是云州。&rdo;

&ldo;轻敌。&rdo;莫湘不屑地吐出两个字。

&ldo;没错。让我们推演一下，他们这样选择的目的。首先胡沛对他们的后勤线打击卓有成效，他们认为你的主力插到了他们身后，于是他们第一次分兵。这时候敌人的军队还有八万人，云州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力量，但他们的后勤线不安全。敌军将领判断他们仅靠陆路运输军粮不足以支撑战役，于是再次分兵。南路偏师前出争夺火壁城，保证侧翼安全，主力肃清北线，这样虽然绕远，却可以利用呼仑河、富水河航运来运输军粮。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我惊讶地发现，云州居然至今没有受到攻击，而且从容完成了兵力集结。如果不是我的敌人太蠢，就是我的运气太好。&rdo;

莫湘不打算讨论运气问题，她看着地图道：&ldo;库比伦守不住。但在小月氏他们会碰上刘衮的边防军。那里的寨墙和堡垒花去我们每年军费的一大半，但愿物有所值。如果他们在小月氏消耗兵力和时间，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他们不去进攻这些堡垒，那么他们就需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掩护他们的侧翼，这样就进一步分散了兵力。除去维持地方和保证补给线的最低兵力，估计敌人进犯云州的兵力将在五到六万人之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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